晋末琐事(76)
“佩服佩服。封公子真是个英雄啊!”杨佺期五体投地。
“令妹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居然把仲堪调|教的如此之好,真是让人吃惊啊!”封尚觉得这门亲事,做的太成功了,家族联合了,真爱也找到了。
“小妹自幼跟着我,四处巡营入军,兵器拳脚,学的半分女子之态都没有,又是家中胞妹,想是对他宠溺过了头,就由着她,以为将来肯定影响到她出嫁,没有想到竟然得了这样好的如意郎君。”杨佺期提起妹妹眼中都是柔和。
“胞妹啊,那岂不是很像将军?”封尚觉得有点蹊跷,又不知何处蹊跷。
“像,非常像,小时候是一模一样,长大了多了些女儿的媚态,可是性子还那么强,在家时常常要穿男装,拿折扇,顽劣啊!顽劣!”杨佺期养个妹妹,结果养成个弟弟,有点惭愧。
“经常跟着将军行军打仗?”封尚又问。
“是啊,大小战役参加过几次,都是有惊无险,很是勇猛。”杨佺期眼中又显出些自豪。
“令妹是不是性格随了将军了。”封尚看似调笑,却是好像悟到了什么道理。
“是,氏族里的都这样说,不愧是一根肠子里爬出来的,竟像是亲兄弟,而非兄妹呢!”杨佺期笑着道。
“哦~~~原来如此。”封尚笑的有些奸邪,扇子掩住了脸,还有这么回事,真是不敢想。
杨佺期不解的问:“何如?”
“没没没,只是为令妹嫁了个如意郎君而欢喜,欢喜。”封尚简直被所探知的情况笑疯了,想赶紧找个人说说。
奈何,殷仲堪要陪娇妻,又是当事人,不能说。桓玄与珝公子整天腻歪在一起,像一对连体似的,手就没有撒开过,谁想去拆散他们,只好,跟另外那半个人说了。
“童儿,你过来。”封尚一脸淫邪。
“公子何事唤奴?”小童一脸正色。
“你可知仲堪何故对新娶的妻子如此满意?”封尚直奔主题,毫无遮掩。
“然也。”小童头不抬眼不睁的道。
“啊?你知道?你知道什么,那你说说。”封尚不太相信,自己才是慧眼如炬,别人怎么看的出来。
“两点。第一,世家联姻,求富贵延绵。第二,此女与真爱之人一般无二。”小童抬起头,看着封尚,目光炯炯,像是在说,凡人啊,平身罢!
此话一出,吓的封尚汗毛倒竖,结结巴巴道:“你,你怎么知道!”
“你都看得出来,还能瞒过我么?不过他三人恐怕对此事真相都不知情,却享受在其中,傻人有傻的快乐。”小童这话说的像是百年的老叟。
“这你都看得出?你,你还看出些什么?”封尚觉得别人在这孩童面前,似乎都未着丝履。
“还知道,你对我家公子生出了些淫邪之意,只是你有心将之压下,却有愈演愈烈之势。”小童邪魅一笑。
“不曾不曾,这可真的不曾。”封尚冷汗都下来,在这小童面前,自己也像是□□的在任人指摘。
“封公子的命定之人,必然不是我家公子,你只是不知道世间怎样的美好才适合你,千帆过也无济于事。”小童鄙视之情毫不掩饰。
封尚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自己怕不是遇见了神仙,吓的他一刻都不想停留了,便道:“我还有事,有事,日后再聊,再聊!”便跑的无影无踪了。
小童笑笑觉得大人可真是愚昧,皆是对无情之人动情,对错误的人动情,对万万不该动情的人动情。而对心悦自己的人,却永远看不到,一味地追逐,最终一无所有,孤苦一生。
夜宴如旧,歌舞升平。自从人全了,殷府上,三天一小聚,五天一大宴。六个半人每天一处喝酒,一喝就到天明,酒桌上屹立不倒的除了杨氏兄妹,就剩下桓玄和谢珝了。桓玄不让谢珝喝很多,一点点就借口身体不适,让他换酒为茶。
杨氏兄妹则是有名的千杯不醉,周围的人都喝倒了,兄妹俩还能对饮三百杯。而杨家的好女婿殷仲堪,一般却是第一个败下阵来,醉了就不分时间地点人物的,逮着杨氏兄妹中的任意一人,拉住就要回去行房,笑的封尚抱着小童差点一头栽进湖里。
桓玄对于酒这种东西,是能而不好,所以没有人强灌,自己很有节制,周围的人都沉浸在把酒言欢中,他一心只想知道珝公子是否开怀,是否能忘却一切愁苦。
可是平日里越来越开怀的谢珝,晚间却是噩梦连连。殷仲堪本来为二人安排了两间相邻的房舍,只是桓玄夜间怕谢珝不适,便常常独在庭院中,等待夜深,等他息灯,等他安眠,等他一夜无梦,再等到天光初亮,才会放心回去睡上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