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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末琐事(70)

作者:金桫椤 阅读记录

不知是姿势的变化,还是这低声的呼唤起了作用。桓玄突然感觉到怀中的人,慢慢的有了反应,先是停住了尖叫与呼喊,变为轻轻的喘息,最后变为一声叹息,又安静了一会儿,竟然轻轻的回抱住了他的腰。

他的呢喃没有停,抚摸也没有停,一声一声很温柔,一下一下很平缓。两人就这样相拥着,一个听着,一个说着,一个静着,一个动着,却不像是一方在被安慰,好像两个人心中的伤口都在慢慢的愈合。

这样的旖旎被匆匆跑进殿的两个人打破了,前一秒还拉着大夫跑着进来的内使,下一秒连大气都不敢喘,又忙着想把上气不接下气,马上就要断气的先生撵出门去。僵持之间,就听到上面平静冷峻的声音道:“进来罢,赶快替珝公子把脉。”

珝公子的脉象并无大碍,饮多后酒转醒,便没有关系了,只是肝滞郁结,血脉不畅,气虚体弱,五内受损,除了静养还需食补为佳。而对于现在调养的重中之重则是,开阔心胸,停止哀伤。

桓玄安排了大夫开几道药膳,就不要再煮汤药了,吩咐厨房每日按按方烹制珝公子的饮食。又想着周边有哪里可以四处走走,散散心,可以替人开解。想着想着就想到了一个人,虽然见过面,只是不知道珝公子是否接纳,还是等几天再找他罢。

刚回内殿,就看见谢珝已经起身了,不知是要寻什么,晃晃荡荡的在榻边走着,脚上连鞋再袜都没穿,就那样赤着,一步一趔趄,像是刚刚学步的娃娃。

许是因为刚转醒,意识还不很清明,脚步乱着,衣衫也松着,不过这此情此景,也很有可能是自己刚刚安慰他时弄松的。可是,那内衫的衣领已然敞开了,若隐若现的露着里面雪白的一片,被垂下的长发凸显的更加耀眼。

桓玄看直了,半晌忘了动。

突然,谢珝脚下一软,眼看整个身子就栽倒在眼前的案几上。他这才箭打般冲了过去,扶住了谢珝,又寻问下地来要做什么。那人确实有些虚弱,感觉到有人扶持,便靠了过来,随即抬抬手,指向了茶盏。

桓玄这才想到,方才叫喊了那么久,自己竟然忘了喂他一口茶吃,心道该死。望着胸前依偎的人,站稳都成了问题,便略一躬身,把他打横抱了起来,向榻边走去。

果然没有什么重量,轻的好似一片羽毛。而这片羽毛,正搔着他的心,痒的发疼。

想必怀中之人,走到茶盏边已是用了全部的力气,这会儿,毫无反驳的让他就这样横抱着,还像是怕自己会坠下般,勾住了他的脖子,甚至头也歪在了他的颈窝,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桓玄对于这样的亲昵的动作很是生疏,因为从来没有做过。于是便不知道放下一个人时,要注意自己的衣袍是否被压在了对方的身下。想着要为珝公子取茶来,就轻轻的放下他,忙忙的起身,结果瞬间就被自己的衣襟扯了回来。

如果说刚才珝公子的脸离他有半尺远,那么这个动作后,只有半寸了。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两人都是一愣,连疲惫的谢珝,眼睛都睁大了几分,露出了惊异之色。桓玄就更不用说了,刚刚被羽毛挠过的心,即刻就要一跃而出,在喉间蠢蠢欲动,他不自觉的吞咽了一下,像是要把那颗心脏向下赶赶。

情到动时方恨经验少!

桓玄一瞬间觉得自己仿佛处子,除了心在上下翻滚的跳跃着,浑身上下一动不动,像是完全沉浸在这种对视中,不知道下一秒应该做什么,有什么反应。

敌不动我不动,可总要有个人先动。

谢珝愣了愣,见那眼光虽是要将自己吞噬,却没有其他的动作,便把自己的手腕,从桓玄身下一点点的抽出,又推了推他的肩膀,再向茶盏略指了指,用殷切而委屈的眼光望着他。

桓玄这才反应过来,弹也似的从榻上跳了起来,转身倒茶去了。谢珝望着他的侧脸,发现那家伙的耳朵红的像被炭火烫过了。

茶吃了,两人不能继续如此的相对无言,等饭的时间,桓玄便差人拿了几个软枕,将谢珝的背支起来,让他能舒服的靠坐着,又搬来了一方榻几,摆上了笔墨纸砚,任他在自己的榻上,随意泼墨,自己则倚在床沿,低低的跟他说话。

没有想到,珝公子首先提出来的,是唤小童前来服侍。

谢珝在王恭府的时候,家中没有什么仆从,都是王恭亲自照顾徒弟,不过,待徒弟大些了,这位置便换了过来,徒弟日日服侍着师父。而自从到了六|四阁,谢重便安排了这个小童服侍,日夜起作,都不分开,陌生环境里,支拿取用,也是十分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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