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末琐事(163)
看似轰轰烈烈的两次反对的声音,就这样迅速的被按灭了,桓玄心中只留下一片灰白。陶姜则是恨铁不成钢,对这些小鱼小虾提不起兴趣,倒是借机先斩了几个姓桓的,让他稍稍安慰了些。
谢重见与老师谋划了一圈,还是没有什么成果,便借给老师倒茶安慰安慰陶姜的心情。
谢重道:“庾仄与桓石康都登不了高台盘,不堪大用啊。”
陶姜叹了口气,摆了摆手。
谢重道:“依老师所见,是否还会有人再兴兵呢?”
陶姜道:“这些不自量力的人,又没有兵马,又没有谋略,只是白白送命而已,既然这桓玄加了九锡,还是没有人,就只能再等等了。”
谢重道:“老师的意思,是等他篡位之时么?”
陶姜道:“如今有一人,想必很有实力,只是一直没有他的行踪。”
谢重道:“刘敬宣?”
陶姜道:“刘裕。”
谢重吃了一惊,道:“刘裕?此人已经消失了有些时日了,当初刘牢之派他去接应刘敬宣,之后就再没见过此人。”
陶姜道:“是的,当时他手中也有些兵马,是如何做到销声匿迹的呢?”
谢重道:“刘牢之让他前去接个幼子,又能给他多少兵马,恐怕也都是乌合之众。”
陶姜道:“你还记得,桓伟第一次见到刘裕之时,就曾与桓玄提起此人,若是他日杀刘牢之之日,断断不能留此人。”
谢重道:“话虽如此,只是他在刘牢之帐下也是个不入流的参将,真有那么不凡么?”
陶姜道:“此人面相就十分威武,粗中有细,定能成就一番事业。”
谢重见老师这样夸赞一个人,心中有些不快,道:“老师果然还是对精通武艺之人颇为赞赏。”
陶姜听着这话茬就有些不对,于是大量了谢重几眼,道:“正事要紧,你莫要逾越了。”
谢重道:“徒儿不敢,全凭老师吩咐。”
陶姜道:“这些日子,你派人去东海找找刘裕的行踪,想必他是效仿孙恩,躲在了岛上。”
谢重深吸口气,道:“老师真知灼见,徒儿这就去办。”
陶姜点点头,示意他下去罢。
谢重深施一礼,便退了下去,只是他的眼神并没有半分敬重,反而升起了熊熊的火焰。若是老师只对精武之人,才能动心,那么这个刘裕难道会拦在自己身前,成为下一块绊脚石么?
如果不能从头到尾的得到,不如还是毁掉罢!也许只有这样,才能完完全全的拥有。他的恩师,怎么就学不会看看眼前人,如果再让他失望的话,只能来点硬的了。
腥风血雨鬓染霜,大恨深仇埋他乡。
刀锋剑戟何所惧,英雄无悔气壮长。
自打入了这建康城,一切都如此的不顺当。除了此时此刻,能享受瞬息的安稳与宁静,竟然没有一时是让人停歇的。
桓玄仰卧在谢珝的腿上,阖着双目,放空一下思绪,享受一下有心上人打扇的午后酷暑。可是缠人的思绪又涌上来,兄长的离奇死亡,亲众的恶意背叛,朝臣的疏远,封尚的杳无音讯。
谢珝按揉了下那越来越紧的眉间,便听到一声悠然的叹息,恐怕膝上的人,又胡思乱想了。
近来的坏消息太多,以至于,不让人有片刻的喘息。要硬起心肠,坚定信心去面对一个又一个,突如其来,超出预料的艰难抉择,谁都会黯然神伤罢。
捧起那张果毅的面膀,心疼的吻了吻。唇角触碰之所,温暖柔软,亦像是这个人的心肠。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竟然痴痴的等待今日这样的闲暇时光,却为何要在如此困境中才懂得彼此的心意呢?
思及此,怕是那轻轻的触碰也变得迟疑了。没有了主动的奉送,自然会被发现,于是纠缠的索取,随之而来。
桓玄还在等那猫咪轻舔似得吻再次落下,可是那狡黠敏感的小兽却像是心不在焉,只给了点甜头就眼神漂移,动作停滞了。可是有了好的开始,又如何能轻易结束?
一个翻身,二人的位置便反了过来,只是,桓玄没有急着给那跑神的小兽一记惩罚,而是静静的凝望着他,恐怕此时,两人才都专心的望着彼此,没有了那些是是非非的打扰。
桓玄未束起的发从他的肩头垂下,落在谢珝的脖颈处,痒痒的。两道剑眉,遗弃了之前的狠厉,带着些别样的风情。如水的眸子中,只有倒映的自己和一种说不出的情愫。
随着那知了声声的催促,那俊俏的脸颊越来越近,让人不得不闪躲过他的直视,紧紧闭上双眼,等待着暴风骤雨的惩罚。
可是并非如谢珝所预料的那样,并没有什么猛烈的唇齿袭击他的嘴唇,只有一阵阵酥麻撩拨着他的耳廓。睁开眼,去探寻,果然那人已经歪过头,寻找新的阵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