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黛(109)
血水染红了浴桶,她真不知道傅兰萧对这样的一张脸是这么下的去嘴的。
不过他就是个茹毛饮血的疯子。
这样解释起来,一切都顺理成章了。
留给她换洗的衣裳,是一件清透的大袖衫。
她脸上如火在烧,可她既然选择了,现在根本没有反悔的余地。
但这感觉太不一样了。
当她走进房间时,从背后出来了一阵属于初夏的晚风,将她将干未干的长发育轻薄的长衫一起飞扬。
她全身上下都感觉被薄如蝉翼的轻纱抚弄着,似有似无地暴露在男人灼热的目光中。
她努了努嘴,欲言又止,“我……我还不知道怎么做。”
黛争不敢去看傅兰萧,垂眸去探那桌面上的蜡烛。
火光顺着风摇曳,打量着桌案上的另外一样东西。
她记得那本文书,那个让她羞于开口的冤假错案。
这、这不会是想让她来……
黛争的喉咙上下一滚,扭捏的拿起药瓶,一手护在胸口,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殿下,不如让我先给你包扎一下伤口吧?”
傅兰萧也净了一遍身子,他穿的不比黛争多多少,坐在榻上,眯着眼睛看她。
他没回答,黛争就当他同意了。
她快步走到他身旁,也坐在榻边,不想让他看到更多,半拢着长衫,从药瓶中挖出一点药膏,拉过他的手,涂抹在她造成的咬痕上。
“殿下似乎不怕疼。”她咬过他好几次,他眉头都不皱一下的。
药膏随着她的指腹打转,变成了很好的润滑,上好的药膏只有一点清淡的药味,如春雨一般滋润。
忽然之间,她的手被拉住,手中的药瓶也被抢走,对面的人也挖出一小块药膏,在她唇上轻捻。
恍惚之间,她仿佛看到了汝城的兰玖。
天上的皎月。
直叫她瞳孔微颤,移不开面。
时间就这么流转,直到黛争将他的受用布条包扎好,傅兰萧也结束了为她上药的动作。
她又变得不知所措起来。
叫她主动。
她确实拉不下这个面。
“黛争。”
傅兰萧许久没有单独品味过这个名字,他像在咀嚼它的味道一般,说道:“我在等你。”
黛争如临大敌。
“今日……我其实不太爽利。”
黛争随口编造谎言的能力在傅兰萧眼中不值一提。
“骂我的时候不是骂的挺欢?”
“我、我不知道怎么做。你待我学学,再过几日……”她也只能这么打马虎眼,可傅兰萧却站起来,嘲笑般地问:“是要去花娘那里学怎么伺候男子么?”
他拿过本放桌案上的文书甩在她身上,“若是不会,就照这个念吧。黛争,别叫我再等你一回,你要记住,我们之间的交易。”
黛争觉得落在她身上的文书有千斤重,她无意识地往深处躲去,不料却被傅兰萧眼疾手快地抓住脚踝,从正面拖了回来。
黛争的双足小巧,白皙可爱。
傅兰萧摸着她的足把玩着,几乎把它放在那处去。
他忽然想,怎么之前在船上他就不怀疑,她是个娘子呢。
明明这么明显。
“我说什么来着,你不甘心。”他面挂冷笑,一点不像是要做那事的人,“黛争,你这点都做不到,还跟我谈什么。”
双脚被他拽着动弹不得,黛争不敢去看他越烧越旺的孽欲,只能深吸一口气,“我读就是了,你别……”
借着幽幽烛光,少女开启了她崭新的只可意会的密言。
“……那妾侍因被冷落,只得去勾引府中下人,同那卑贱的年轻男人苟且,”黛争脸跟熟透了一样,只怀疑这本文书到底是不是用了个假皮,傅兰萧到底是从哪里翻出来的东西,这里的话也害得她脸都没了。
“她说……”黛争咬着唇,几乎是要把下唇重新咬破,清香的药膏顺着舌尖直达味蕾,变成了苦涩的味道。
男子眼神晦暗,声色喑哑,拇指掰开她的犬齿,不经意地抹开她的血珠。
“说下去。”
黛争扭过头,难以启齿,声音都是颤的:“……郎君,痒。”
他偏要摆正她的脑袋,逼迫她看他:“哪处痒?”
黛争的泪珠像是断线一片落了下来,她是不是没办法不低头,没办法不成为别人的玩物。
她现在连侍妾都不算,这么贱,一切都值得吗?
她又后悔又不敢后悔,被逼的两难。
脑中有两股思维在打架,一个叫她反抗,一个叫她忍耐,把她拉扯的肝肠寸断。
“莫再问了……我、我……”
黛争哭的梨花带雨,更多的是抽泣,在谧静的夜中格外明显。
“黛争。”
他俯身去亲她的脸颊,舔掉她的眼泪,但在烛光下,她整个脸已经是亮晶晶的,全身都透着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