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万安(251)
对那种人偷坟掘墓算什么?把他拉出来鞭尸都不为过。她要是生在他那个年代,第一个跳出来造他的反。
“我的太后娘娘,”阿妩缓过来,啼笑皆非地道,“咱别只算他的账成么?”
裴行昭目光流转,吁出一口气,老大不情愿地道:“是啊,得算算别的账。”
太宗的陵寝在京城外一百多里,占地颇广,除去被迫殉葬的人,陪葬的各类珍宝据说不计其数。
被惦记是很正常的。
也因为地下那些陪葬品等于一个宝藏,太宗才在修建陵墓时耗资靡费,动用了令人咋舌的人力物力,更请了数名深谙布阵的高人在地宫设下重重机关。
据说那座地宫足有三层,以往也曾有盗墓者协同破阵高手进入,却都是有进无出。
也因为有过这种情形,近几代皇帝都派军兵把守。
而那墓里,到底是怎样的阵法机关呢?裴行昭早就想亲眼见识一番了。
不,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盗墓这种事,是必须杜绝的,一经发现,定要严惩不贷。
要不然还了得?
皇室这些人死后被盗也罢了,反正生前不是作孽无数就是杀人无算,可是寻常官员、商贾甚至于稍微有点儿家底的百姓呢?
至亲的人辞世了,谁都想让亲人带着算是一份念想的物件儿入土为安。
如果连皇陵都能被入侵被盗,天下人都要惶惶不安。
贫穷绝境会令一些人疯狂。要不然,兵荒马乱的年月,怎么会屡次出那种乱坟岗里的死者都被偷走衣服鞋子的事儿?百姓祖坟被盗的事情,也没少出。
所以,还是得放下对太宗近乎咬牙切齿的憎恶,看好那座坟。
裴行昭揉了揉眉心,“去找颜学开传我口谕,让他调拨些精锐人手,到皇陵暗中保护。盗墓者要是进了墓地,立刻知会五军都督府,派重兵围守,瓮中捉鳖。”
阿妩称是而去。
裴行昭开始琢磨元琦的用意。这种事,怎么到今日才说出来?以前没想起来?骗傻子还差不多。
元琦的意思,是不是希望被再次传召进宫,告诉她盗墓者的来历?这样一来,倒算是立了一功,总要得些赏赐。
但是,元琦要改变处境,总想从她这儿下手可不成。
她真不吃这一套。
至亲亲戚都可以不认不在乎的人,还想她在乎一个该死的皇帝的那个该死的皇陵?要是被盗了,那么多的珍宝也不是一次两次能运走的,盗墓的人也绝对逃不过锦衣卫和暗卫的追踪,皇陵却可以成为她的涉足之地,可以趁机研究研究那些机关阵法,日后可以用到边关要塞的固防上。
元琦倒好,不早不晚地告诉她,这不是要她自个儿断了自个儿的念想么?
吃饱了撑的。
裴行昭是真的没好气,用了很长的时间才消化掉,刚要继续看看折子,许彻和乔景和联袂求见。
直觉告诉她,又出事了,当即唤二人到书房说话。
两人说了倚红楼的命案。
裴行昭蹙了蹙眉。先前才想到太宗明发旨意在京城建造收容官妓的所在,现在就出了这样的案子。
她活动了一下指关节。
现在,轮到她想潜入太宗的皇陵,寻那个老匹夫的晦气了。
作者有话说:
么么哒,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6章
倚红楼的命案, 不出一日,成为京城新的热议事件。
谋杀皇亲国戚的, 是曾经的花魁双月儿。这女子的一生, 如命不由己的飞花,很令人唏嘘。
双月儿原本出自官宦门庭,七年前双家卷入贪墨案, 家中男子流放,女子沦为军妓、官妓。
早在五年前, 双月儿的至亲俱亡,只剩她在欢场挣扎求存。
正是因为出自官宦门庭, 晓得欢场女子被出身富贵的男子纳为妾室、养为外室从不是出路,在风头最盛的那几年, 全力讨好鸨母,不答允任何男子为她赎身。
双月儿的鸨母难得的待她有几分真心, 又已赚得盆满钵满, 去年设法给自己除了贱籍,金盆洗手之前,将倚红楼交给双月儿做老板。
双月儿接手之后, 惯常的迎来送往是肯做的,却对谁都是客气中透着疏离的态度。
她对手里女孩子的态度很是宽和, 该教的教,但女孩子若是不想应承哪位客人,她从不勉强。
客人闹事,她便搬出教坊司说事——收容官妓的所在,认真论起来, 隶属宫里的教坊司, 她也的确将教坊司上下打点得很周到, 有个什么事,教坊司的人很乐意为她出面。
顺天府、五城兵马司这类管地面、巡视的衙门,也都少不得给教坊司的人情面,对倚红楼便多有照顾。
此外,双月儿私下里放走了不少女孩子,有的去了道观,有的去了寺庙,还有的直接交给教坊司——平日只需勤学苦练歌舞乐器,宫里宫外有宴请时与同伴献歌舞助兴,不需再与乱七八糟的男子虚以委蛇,等年岁大了,也便被放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