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万安(217)
“臣女万没想到,叔祖父竟也是个看起来道貌岸然实则满肚子男盗女娼的东西……”
“郡主!”边知语离开座位的同时,打断了林策的话,快步走到她近前,深施一礼,“郡主既然对民女的品行满心鄙薄,民女日后再不与任何人说与您是旧识便罢了。家母早年守寡,拉扯民女到如今,明里暗里吃过多少苦,受过多少屈辱,不足为外人道。眼下,民女另有关乎太后娘娘的大事禀明,还请郡主容情,也口下留情,说完该说的,民女再不会打扰郡主。”
林策的笑容如同冰花,美而冷,“边小姐真是会说话,更胜当初。瞧瞧,这话里话外的,倒是把你自个儿摘干净了,好像我要指证的不是你,而是你娘似的。”
“太后娘娘,”边知语跪倒在地,“民女真的有关乎您的大事禀明,还请您屏退左右,容民女细说原委。”
裴行昭望着桌案近前的两女子,在意的只是林策的态度,“林郡主怎么说?”
“话已然已说了开头,便没有作罢的必要。”林策神色认真而郑重,“请太后娘娘听臣女将事情说清楚,边小姐便是有大事,想来也不会是一时半刻都耽误不得的。”
裴行昭颔首,“也是,哀家只当你们在外面许久的时间长了些。”
燕王则咳了一声,道:“林郡主要说的事情,若不想外人听到,本王这就回避。”
他觉得这个合伙儿的做什么事都挺有意思的,是可以常来常往的,那么在一些事情上,便不要让她尴尬为难。
林策却道:“王爷美意,林策心领,只是,不用回避,不过是一桩家丑,在大街上说出来都无妨。”
得,又是一个豁得出去的。燕王叹服。
跪着的边知语却已是面色苍白,将头垂了下去。
林策望着裴行昭,接着先前的话往下说:“对时间,臣女记性有些差,很多事一直都记得,却会忘记发生在哪年哪月哪一日,林氏和边知语的事情便是如此。
“臣女只记得,她们种种所作所为,是在她们离开那一年才知情。
“最先出现的蹊跷,是叔祖父与叔祖母争吵不断。
“臣女那位叔祖母,是叔祖父的第三个填房,只比我大几岁而已。叔祖父如今也就五十多岁。
“夫妇两个总是争吵,家父听说之后,也不便劝和,便将这事情知会了臣女,让臣女问明原由,看看谁对谁错,当然他也说了,要是关乎男女之间的破事儿,让臣女只当不知情,不要管。
“臣女嘴上应着,心里并没当回事,料定是因为叔祖父拈花惹草,他什么都好,就这一点招人烦。
“臣女那时已经在全力帮衬家父治理两广,平日着实不清闲,只跟下人提了一嘴,吩咐他们打听一下,问清楚是怎么回事,能跟家父回话就成。
“可没成想,过了两日,下人跟臣女说,这回二老太爷闹得太不像话了,二老太太闹着和离呢。
“臣女就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下人告诉臣女……”
“郡主……”边知语仓皇地抬头,满目祈求地望着林策,“别说了……”
林策充耳未闻,“林家的二老太爷,与前来投靠的孤儿寡母有染,也就是林氏和边知语。
“臣女听完就明白了,想着自己要是叔祖母,也得和离,掺和其中的三个都已经不是不知廉耻可言了。
“当下臣女命下人不要声张,当面告知家父。家父火冒三丈,扬言要把那对母女浸猪笼。
“臣女想着也犯不上,毕竟林氏是出了五服的人,跟她喊打喊杀的又是何苦来?因此劝慰家父良久,让他寻个由头把她们撵走就是了。
“家父痛定思痛,说到底是家里有人为老不尊,那也真不是母女两个有意就能厮混到一起的事儿,因此便亲自跟那对母女做了一出戏,说他和臣女在官场行差踏错,开罪了权贵,也触犯了先帝,保不齐要大难临头,要她们赶紧离开,以免被连累得流离失所。
“最后,那对母女便拿着家父给的二百两银子,急赶急地离开了林府。
“臣女的叔祖父那边,家父过了一段,也算是照着家规惩戒了,叔祖父去了一间寺庙,剃了头发,遁入空门。”
裴行昭听完,牙疼似的吸了一口气。
林策又道:“臣女只听说过姐妹共侍一夫的,母女一起服侍一个人的事儿,当真是闻所未闻,尤其臣女还时不时与她们相见,视她们为半个亲人一般。她们若是逼不得已,为何神色间从来不曾流露过苦楚?为何毫不手软地拿那臣女的叔祖父前前后后给的几千两银子?为何又和叔祖父一唱一和地百般隐瞒在一起厮混的事儿?要不是叔祖母闹起来,家父和臣女还不知道要被蒙在鼓里多久呢。世人常说的笑贫不笑娼,也绝不是指这类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