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万安(17)
“脸都要没了,有什么底气找茬?”裴行昭唤阿妩,“把李福那些腌臜事儿跟皇后说说。”
阿妩悄声告知皇后。
皇后睁大眼睛,气愤不已,“那个死奴才,该用最严酷的手段惩戒!”
裴行昭道:“不急。”
皇后起身,“儿臣这就去告知皇上,他也好提早想想怎么发落。”
裴行昭颔首,“捎带着告诉他,我要做些文章,把这些事闹到台面上。皇室的脸早丢到民间、海上了,再想遮丑的话,委实可笑。”
皇后称是,行礼告退,很快又折回来,汗颜道:“还有一事,竟忘了说。嫔妃一直都想给您请安,今早又一起跟儿臣提了,您看——”
“明日带她们来。”
皇后这才离开,去了乾清宫,把所知一切告知皇帝。
皇帝听完直转磨,对李福恨得牙根儿直痒痒,“死奴才,就该把他点天灯,不,剐了!”
皇后又把裴行昭末了的话复述给他。
皇帝叹了口气,感慨良多:“遮掩的确是滑天下之大稽。若是悄悄处理了,万一来日有人告状,闹出大的动静,说已经把人处置了谁会信?只会说朕包庇宫人,保不齐得追着朕骂个三五年。安平那个丢人现眼的都是到现在才消停,还怕什么?越是口口声声要脸的人,往往在世人眼里越是没皮没脸——母后说的果然不假啊。”
皇后关注的点跑到了别处:“母后什么时候说过?”
“早了,说的时候还带兵打仗呢。燕王那厮提过好几次。”皇帝说。
皇后点了点头,“确实有道理。”
这时候,冯琛来禀:“贤妃派领事太监过来通禀,宋三夫人患了急病,贤妃想回家看望,下午就能回……”
皇帝不耐烦地一摆手,“准了!跟贤妃说,回去就别回来了。”
“……”冯琛默了默,称是去了。
皇后好生无语,心说那姑娘本来就够倒霉了,你还雪上加霜。
皇帝瞧见皇后的脸色,奇怪道:“贤妃本就是被硬塞进宫的,让她趁这机会回家去常住不是挺好的?朕是一番好意。”
“……”皇后心说这都是什么缺心眼儿的话?你可快找个地儿死去吧,面上则是不动声色,行礼道,“臣妾告退。”
皇帝一脸莫名,但也没问。妻室不在跟前儿晃再好不过,不论佛家道家,都说女色害人,女子除了长辈,他平日都得离得远远儿的。
皇后赶回宫里,选了柄玉如意,派女官素馨送去贤妃那里,以示安抚。
素馨照办,好言宽慰了宋贤妃一番,出门的时候遇见了阿妩,笑问:“太后娘娘也听说了?”
“是啊。”阿妩晃了晃手里的钱袋子,“太后娘娘赏的金瓜子儿。”
素馨莞尔,“回头我跟皇后娘娘提一嘴,下回也送银钱。”
又寒暄两句,二人作别,阿妩见到贤妃,奉上赏赐,又道:“娘娘要是信得过寿康宫,不妨写封家书,奴婢差遣人帮您送回去。”
宋贤妃感激得红了眼眶,当即写下书信交给阿妩。
阿妩又道:“太后娘娘说了,这次也罢了,日后定有机会见到亲人。您安心等等。”
宋贤妃千恩万谢,送走阿妩,瞧着玉如意和金瓜子,心情松快了不少。别的嫔妃要笑话,全随她们去,太后和皇后不嫌弃自己,便有盼头。
转过天来,皇后携嫔妃到寿康宫请安。
嫔妃随皇后鱼贯着进到正殿,大概有二三十个。
宋贤妃、王婕妤一如无事发生,只是行礼时分外恭敬。
裴行昭待她们行过礼,吩咐落座,命人上茶,“不用拘束,随意说说话。”
众人称是。
有皇后打圆场,气氛逐渐轻松起来。
崔敬妃对宋贤妃道:“贤妃昨日晚间没去请安,委实少见啊。”
宋贤妃望向皇后。
皇后微笑,“又没什么打紧的,你只管说。”意思是你自己编。
宋贤妃感激地一笑,这才应承崔敬妃:“昨儿受了风,脸又痒又肿的,皇后娘娘给了恩典,免了晚间的请安。”
“原来如此。”崔敬妃笑吟吟地望向裴行昭,“皇后娘娘这般宽和,真是我们姐妹的福气。”
真无聊,皇后每日都听这种废话,会不会折寿?裴行昭寻思着,抿了口茶。
“太后娘娘像是不爱奢华,通身也不见几样首饰。”崔敬妃转向裴行昭,抚了抚发髻间的珠翠,“相较起来,臣妾心里真是不安,日后是不是要效法太后娘娘,从简度日?”
裴行昭凝了她一眼,容颜明艳,唇红齿白,端的是个美人。打量之后,避重就轻:“也没见过几次,敬妃便看出哀家的习性了?哀家是否也要揣度一下敬妃的习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