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从无奈,只能接着跑去秦长舒的府上。
秦长舒正在与自己的夫君温存,冷不防就被叫去了华府。
她听着随从说的话,脸色有些发白:“为何会如此?”
“是后院里头那个小倌,我们大人待他一片真心,谁曾想他会突然行刺。淮乐殿下刚送来的密函也不见了,料是他一起带走了。”
秦长舒疾步跨入主院,推门就见几个医女围在床边,满地的血迹已经干涸,旁边两个盛满血红色水的盆子上还冒着热气。
“淑年!”
听见叫唤,华年艰难地抬了抬眼皮。
她腰腹上缠着厚厚的白布,嘴唇也苍白没有血色,但好在人还清醒。
见熟人来,她抬了抬手。
秦长舒连忙过去接住她的手,贴近她以为她要交代什么重要的事。
结果这人张口却说:“替我去……去把柳岸找回来。”
秦长舒气得直哆嗦。
“打你十二岁那年起我就说过,柳岸这个人不适合你,我是不是说过?!你当时不听,费尽心思地想讨他的欢心,为他考女官,为他冬绣棉袍夏绣衫!”
“后来他家道中落,做了小倌,我也劝了你,就将他早早赎出来圆了你的痴梦,这一遭也就罢了,我是不是也劝过?!”
“你不听,你没哪一回听了我的!”
“你费尽所有心思保他,将他留在身边,然后呢?十多年了,他柳尚卿可被你捂热了?”
华年虚弱地抿唇:“还是,热过的。”
“见鬼的热过!”秦长舒骂道,“他那心比他捅你的这刀都还要凉!”
艰难地喘气,华年眼眸将合不合:“不怪他,后来的时候我……我从未善待过他。”
秦长舒红了眼眶。
这么多年的交情,她是看着华年如何在这段感情里挣扎的,她知道她所有的不甘怨恨和爱意,也知道她宁死也想把柳岸囚在自己身边的执拗。
但自己现在是凤翎阁的首位,朝中局势风云变幻,没有多少时间留给她为手帕交难过。
抹了把眼睛,秦长舒问:“殿下的密函你看了吗?”
华年艰难地摇头。
又骂她两句,秦长舒起身道:“我先去抓人,你给我好好养身子。”
偷公主的密函,那自然不会是奔着出城去的,秦长舒以最快的速度调兵巡逻皇城和各处的高门大宅。
然而还是晚了,那封密函连带柳岸一起,都不知所踪。
秦长舒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去禀明殿下,希望那密函里写的是不重要的东西。
但淮ᴶˢᴳᴮᴮ乐沉声道:“是东宫募集属官之事。”
监国事务繁杂,淮乐需要很多的帮手,她求贤若渴,不惜替在死牢里的人洗脱罪名,就只因那人是个贤士。
这原本也能算一段佳话,但不巧的是,那贤士进死牢是因为藐视帝王,淮乐身为公主,此举往小了说是不孝,往大了说就是谋逆。
秦长舒吓得差点没站稳。
“莫慌。”淮乐道,“信函是用密文写的,他们偷去也未必解得开。”
凤翎阁的密文多是用道德经做对照,除了宁朝阳华年和秦长舒,就连程又雪都不知道。
秦长舒点头,但还是觉得很不安,替华年请罪之后又慌忙去接着找人。
宁朝阳与江亦川去了城东一片很宽的草地上放风筝,因着江亦川这身装束怕遇见熟人,故而宁朝阳花大价钱清了场,还特意派人在四周守着,不让旁人靠近。
冬日风大,风筝很轻巧地就飞上了天,江亦川嘴上说着“就这玩意儿”,眼里却是晶晶亮亮的。
朝阳莞尔,坐在火炉旁含笑看着他扯着线跑出去老远。
然后就与一个人撞在了一起。
那人很瘦弱,被一撞就摔在了草地上,江亦川见状要去扶,可一看清他的脸,那人吓得原地跃起就跑。
“站住!”察觉到不对,江亦川抬步就追了上去。
风筝因着他的疾跑而迅速升高,宁朝阳见状,扔下手揣也跑了上去,两人一头一堵,将那人逼停。
“别过来!”柳岸身子直颤。
“是你。”宁朝阳很纳闷,“你不是华年府上的人吗,跑什么?”
柳岸心虚地晃了晃眼珠。
就趁他走神的这一瞬间,后头的江亦川飞快扔出风筝轴,细细的麻线趁力缠在他的脖子上,前头的宁朝阳同时纵身,腿一抬就将人侧踢倒地,而后就踩住了他的手腕。
“身上血都还没干。”她眯眼打量,“说吧,刚杀了谁在逃窜?”
柳岸想挣扎,刚一起身,后头的江亦川就过来就着风筝线将他的双手捆在身后,一边捆一边恼道:“都躲这么远了,怎么还是没能躲开这些麻烦事。”
“不急不急。”朝阳安抚他,“让人把他送回去凤翎阁让华年亲审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