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他捏紧她身边的扶手,下颔微紧,眼神略凌,“人命是人命,人是人。”
“这便是你不讲理了。”她好整以暇地往后靠,“人是你送来的,都进我后院了,你还要我把他当陌生人?”
也就是,没当陌生人。
心里不大舒坦,他努力想说服自己人之常情云云,但到底就是不舒坦。
“我都没有别人。”
“你与我那时已然分开,我管你有没有别人。”
“宁朝阳!”
“我在。”
她懒手端起茶,撇开碗盖抬眸睨他:“恼我?”
自己一手造成的事,凭什么自己又来恼。
道理都懂,江亦川还是双眼微红,低下头来狠狠咬了一下她的脖侧:“你不要这般对我。”
她闷哼一声,微微侧避开他:“死者为大,别闹。”
当真是像许管家说的,因为人死了,所以才会变得重要?
江亦川垂下眼眸,打算努力地说服自己。
但一转头,他瞥见她用来夹那文卷的书册里露出了另一外一页纸,开头两个字便是若白。
微微眯眼,他伸手就将它抽了出来。
宁朝阳倚在旁边看着,没有阻拦。
她漫不经心地瞥着他读那封自己给齐若白的回信,又饶有兴味地看着他皱起眉,嘴唇也渐渐发白。
信上其实没有写什么,她只是许诺等他病好了,便带他去放风筝。
可惜齐若白的病没有好,她的回信他也始终没有等到。
这是她的遗憾。
但对江亦川来说,这便是一把刀子,直直地往他心窝子戳。
他有些痛苦地抬眼看她。
眼前这人分明与自己已经和好了,她分明都肯再与他鱼水,分明还在天明之时轻轻吻了吻他的脸侧。
但为什么,她为什么还要惦记别人?
堂堂定北侯,是不可能会与一个死人争风吃醋的。
但他现在只是江亦川,满心都只有她宁朝阳的江亦川。
捏皱那一张信纸,他欺近她,双眼湿漉,眼神却有些幽暗:“宁大人想为他报仇?”
“嗯。”她垂眼看他,嘴角微勾。
“我可以帮你。”他轻轻吻了吻她的耳侧,“但是,你先求我。”
似乎早料到他会这么说,宁朝阳想也不想就嗲声嗲气地道:“求求你了~”
“……”
心里莫名一刺,江亦川捏紧了她的腰肢。
他讨厌看她这副将自己玩弄于股掌的模样,很讨厌。
但又舍不得走。
上一回走他已是后悔莫及,这一回,他说什么都不会再让她的院子空出来。
“嗳,这里是书房。”宁朝阳挑眉提醒,“不合规矩吧。”
他恼声道:“我与你,还顾什么规矩。”
谁能想到在朝堂上天天吵架的两个人能在私下苟且至此,为了能掩盖自己的行踪,他甚至命人天天假扮他下朝回将军府。
这种麻烦又荒诞的事,放在从前谁跟他说他会这样做,他都一定会打人二十军棍治个妖言惑众之罪。
但现在。
死死地抱紧怀里的人,江亦川甚至有些不想去明日的早朝。
他就想跟她两个人待在一起,没有第三个人,也没有乱七八糟的事,她眼里心里都只有他,不与他算计,也不与他提齐若白。
然而。
宁朝阳被他抱得骨头都疼,忍不住就道:“你先把给若白的信放回去。”
第110章 念念不忘的事
若白?
江亦川绷着一张脸,伸手就想将信撕了。
宁朝阳看出他的企图,也没拦,只微笑道:“撕了我就得重写一封,重写一封,我就得再想他一遍。”
手上的动作一顿,他抬眸看她。
漂亮的丹凤眼,清澈又惹人怜爱,里头水光盈盈,干干净净地映出了她冷漠又戏谑的表情。
“你骗我。”他低声道,“你这压根不是心悦于我。”
“心悦长什么样?”
“叶渐青对程又雪那样。”
原来是因为心悦又雪,才给她这些东西?
宁朝阳恍然,又有些不太能接受:“跟傻子有什么区别。”
她可以喜欢一个人,但ᴶˢᴳᴮᴮ前提一定是要先把自己照顾好,为旁人放弃利益实在不值当,就算是爱人也不行。
想着,又转头看他:“定北侯也不傻。”
还会与她当堂论礼呢,又何尝像叶渐青那般了。
意识到自己举错了例子,江亦川微微别开头:“我不是定北侯。”
皮笑肉不笑,宁朝阳道:“你不喜我精明,我又为何要坦然接受你的逃避。”
哑口无言,江亦川沉默良久之后,还是低头啄了啄她的嘴角:“不想了。”
“你说不想就不……唔。”
宁朝阳其实没有说错,他选两个身份,就是在逃避与她的冲突,避免在她和自己的亲人之间非要做出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