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圣人道,“以宁爱卿之见,还是徐统领更为合适?”
“正是。”
“宁大人此言。”她话还未落音,李景乾就接了过去,“——是说只要研习好宫防调度,随便是谁都能当这大统领?”
宁朝阳抬眼看他:“侯爷这话,是说十八般武艺皆会的徐统领是随便一人?”
“徐统领未必是,但其他人可就不一定了。”旁边站着的青云台官员忍不住开口帮腔,“武人事本就该由武人做,若交在文臣手里,那便是要出乱子的。”
“是啊,我看问题是先出在城防,后出在宫闱。若是城防宵禁得当,那刺客又岂能闯到宫城里去?”
“赵大人这话是说陛下冤枉廖统领了?”凤翎阁的人也不甘示弱。
“我没这个意思,我只是说城防也难辞其咎。”
“宫里出的事,倒怪起城防来了,照你这么说其他十二个禁军统领罪责更大,焉还有升任之理?”
第77章 立场不同
宁朝阳和李景乾只一人说了一句,剩下的时间都在听两旁的人争执。
“宫防何其重要,大统领之位岂能交给不熟悉宫闱之人。”
“廖统领倒是熟悉宫闱,不也出岔子了么。”
“照我说宁大人是该避嫌的,与廖统领有私交之人,怎么能主审廖统领的案子。”
“黄大人你要这么说,那定北侯爷岂不也该避嫌?廖统领与萧大将军私交更厚,而侯爷昨日才去祭拜过萧大将军。”
此话一出,满殿的嘈杂顿时停歇。
说话的官员似乎是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朝圣人跪了下去。旁边的青云台众人也屏住了呼吸,偷摸抬眼去看圣人的反应。
要是别人这么光明正大去祭拜一个罪臣,那就是在打圣人的脸,挨板子是铁定的,说不准还要被外调。
可做这事的是李景乾。
圣人心中叹息,只佯装生气地问:“你不知道他做了什么?”
李景乾掀袍跪下:“臣久在边关,未曾得知详细。”
骗鬼呢。
宁朝阳腹诽,连六子都是他的人,这上京又有什么事是他想知道还不能得知详细的。
可他说完,圣人居然就缓和了神情。
他甚至问:“你去祭拜他,都说了些什么?”
“回陛下,臣告知了萧将军西韩已降的喜讯。子民归家,山河大复,这也是他当初的志向。”
李景乾的声音平静地在御书房里响起。
他语气很轻松,一丝煽情也无,但众人听着,心里莫名就有些沉重。
圣人也垂眼沉默。
人活着的时候总会犯各种错,让人看不顺眼,但死都死了,还计较什么呢。
荣王趁势就出来拱手道:“父皇,镇远军此次大功,封赏已下,但胡副将还在牢里尚未领赏,不知父皇可否开恩?”
圣人回神,纳闷地看向淮乐:“胡山还在牢里?”
“这种小事,何必来扰父皇清听。”淮乐皱眉,“胡山牵扯的案子已经归置了大半,等全部归置好,他自可以出来。”
什么案子,分明就是她们忌惮胡山,生怕放他出来给自己增了势。
轻哼一声,荣王又重复了一遍:“请父皇开恩。”
圣人不觉得是什么大事,当即摆手:“你待会儿随你皇姐去领人便是。”
说着又看向下头:“行了,你们也别争了,眼瞧夏景园要开了,就让所有五品以上的习武官员都过去就着场子比试一番,文韬武略,各显神通吧。”
比试?
淮乐和荣王齐齐摇头,还想再劝。
身后的宁朝阳和李景乾却是同时开口:“陛下圣明。”
宁朝阳说完就看了旁边这人一眼。
李景乾刚好也在看她,巍巍龙椅之下,他眼里没再带什么私情,只剩胜券在握的笃定和看见对手的兴致勃勃。
出于尊敬,宁朝阳也颔了颔首。
自入官场以来,她还没遇见过什么对手。就算胡山人脉广,但她这边能用的人也不少,且真论文韬武略,徐统领未必会输。
众人一起退出御书房的时候,荣王很是高兴地走在了自家小舅的身侧。
他刚想与他说说自己的打算,却见宁朝阳飞快跟上来,拿出一张银票,当着他的面就塞进了李景乾的衣襟。
李景乾步伐一顿:“宁大人?”
“还你。”宁朝阳道,“我不缺这点。”
说罢,也不等他做什么反应,抬步就继续往前,追向了走得很远的淮乐殿下。
这是不打算原谅他了?
李景乾捻出那张银票,眼眸微沉,略为烦躁。
旁边的荣王看着他这反应,心里先是一惊,接着就变成了生气。
先前有人给他告状,说李景乾对那凤翎阁的宁大人有心思,纡尊降贵不说,还不顾一切地要讨她欢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