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婢无双(41)
静下来的时候,她回去西厢的书房,翻看大渝朝律典。有些地方晦涩,她十岁后再没读过书,有些参不透。
看了一会儿太累,便回了自己房中睡下,龚拓夜里不在,无需她伺候。头沾上枕头,眼皮忙不迭的阖上,恍惚中,她觉得少做了一件事。
翌日。
无双接到一封信,是盼兰寄回来的,信中拐着弯问她是否想赎身?她写了一封回信,并没做回答。
看到盼兰信上牢骚,说外头一两红糖多少钱时,无双脑中嗡的一声。
难怪她昨日总觉得忘了什么,是避子汤。以前她跟龚拓的房事过后,婆子便会端上一碗汤药,避免肚子里留下什么。
可昨日没有,婆子们当然不敢忘记,加上事前龚拓那奇怪的话,让她心中陡然不安起来。
她把信收好,赶紧出去了水房,汤药平时也是这里煎的。
这个时辰没有人,无双从架子上取下一包药,直接倒进桌上的药罐中。因为男主子的需求,府里这药是有备着的。
生了火,药罐里开始沸腾,各样的药渣翻滚着,散发出刺鼻的味道。没多少功夫,一碗药汁倒了出来。
无双端了碗回房,搁在桌上放凉,已经过去了整一天,希望能补救回来。不算从哪一点儿来看,她都不能要孩子。
正在这时,门被敲响,是守院子的婆子:“双姑娘,世子回来了。”
无双看去门边,似乎能听见渐近的男人脚步声。她不回答,用手试着药碗,还是烫手的。
“双姑娘,开门呐,世子等着呢。”婆子又催了声,疑惑的往院中男子看了眼。
龚拓上去,一把将耳房的门推开,里面光线稍安,纤弱的身影靠在墙边,手里捧着个瓷碗,正往嘴里灌。
“无双!”他喝了一声,两步过去拽上她的手臂。
“啪”,瓷碗连带滚烫的药汁齐齐掉落地上,在暗色的地砖上晕出了好大一块。
半碗药汁淋在无双身上,亏着春衫还算厚,并没有烫透,可仍是落了一身的味道。
她像一个提线人偶,被龚拓攥着手臂提起,看着他眼中泛起的冷冽。
“出去!”龚拓吼了声,瞪了眼杵在门边的婆子。
婆子麻溜垂首,将房门关好。
龚拓垂眸看着地上的瓷片,药味儿他闻得出来,知道那是什么,不由手里紧了几分,胸中说不出的压抑:“你在做什么?”
“避子汤。”无双看着他,面色坦然。
“我没让你喝。”龚拓眯眼,几个字几乎是从齿缝挤出来的。
“无双要守规矩,世子的正妻还未进门。”无双回他,喉咙出来的音儿有些发颤。
两人相视,龚拓心中明白,错不在无双,是他没说罢了。可他觉得,即使不说,她也不该这样“懂事”,自己寻药来喝,别的奴婢不都是想方设法怀上主子的孩子?
为什么她不是?反而像是躲避。
“换件衣服。”他压下火气,松开了那截细手腕。
无双身形一晃,脚下避开碎瓷片,随后转身进了里间。口中还残留着苦涩的味道,她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现在舌头还烫的发麻。
她松开腰带,将外衫脱下,扔去墙边铜盆里。药汁当真顽固,染得只剩最后那件贴身夹衣。
忽的,身后门帘一掀,下一瞬她被人从后来抱住,后背贴上一个略冷的怀抱,身子不由一僵。
“你就这么傻?”龚拓勒紧那把细腰,百馥香露的气息混着药味儿钻进鼻子,“可以要孩子,我准你的。”
耳边被温热的气息扫着,话语钻进耳中,像是每个夜晚中的低声喃语,无双心中惊恐,完全说不出话。缠在腰间的手,像是铁箍般让她寸步难行。
龚拓看不到她的神情,手掌透过薄薄的夹衣试着她的温热:“夫人也知道,你不用担心。”
他的指尖正扣在她的腰腹处,平坦纤细,那里将来会孕育出他的孩子。
无双如遭雷击,夫人既然同意的话,那么她自己心中的猜想是对的。龚拓是说真的,她可以为他生孩子,而不必非要等正妻进门。
原因,今上派龚拓出使,此去路途远、时日长,其中自然伴随着凶险。他没有娶妻,无子嗣,如今找个女子先替他留下血脉。
就像是远征的将士,家人怕他们有去无回,同样会用这种办法延续家中烟火。
这样做,将来龚拓回来并不妨碍娶正妻,相反还带着一身的荣誉。宋夫人怎么可能反对,难怪这些日子不再叫她去向阳院,原是已经默许此事。
“可,可我喝了药。”无双嗓子发涩,有些事情总是难以掌控。
龚拓当她是不知所措,挑着她的下颌回看自己:“现在开始好好养身子,我会去老虎山几日,那附近有龚家的别院,你跟着一起去玩几日。出使回来,大概需要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