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养崽失败后/奸臣他怀了龙种(23)
垂着头的众朝臣闻言,悄无声息中瞪大了眼。
他们都熟读四书五经,《论语》中哀公问社于宰我,宰我可是答了句……既往不咎。
陛下本无需解释,却突然道了这么一句……
众人的心扑通扑通地跳。
果然如此!陛下在考验他们,要他们表态,弃暗投明,如此陛下便……既往不咎。
萧让抿了口热茶,扬扬手:“都投了罢,早结束早些回去,怪冷的。”
小半个时辰后,画着萧让的那幅画边上的签筒里,签满到溢出来,画着云歇的那幅画的签筒里,却一支签也无。
萧让早料到如此,暗嗤一声,凤眸中藏着几分睥睨天成的蔑视。
眼前这帮朝臣,为求自保装聋作哑、睁着眼说瞎话也不是第一次了,等他放了云歇,是要好好整治。
他们用得倒是顺心,看着却倒尽胃口。
萧让搁下茶盏,漫不经心道:“还有没投的么?”
傅珏痴望着右边画卷上眉眼昳丽生动、气度卓然夺目的云歇,不由攥紧指节。
他身后零星跟着目光坚定的几人,他们拨开人群往前走,在众人暗嘲疏远的目光中,将签投入了右边的签筒里。
萧让垂眸,还算满意一笑。
相父手下这几人虽然蠢,倒也难得的真心。
*
“相父赢了。”萧让将装满签的签筒轻轻推过去。
“怎么可能?!”云歇话脱口而出的刹那,立即想通了关键。
他画的可是萧让,是一朝天子,那群朝臣惧怕如今暴戾恣睢的萧让,铁定会昧着良心投给自己。
这倒是歪打正着……不对!
云歇犀利的目光陡然投到萧让脸上。萧让城府这般深,竟会料不到这点?
“相父怕是也想通了关键,我倒是糊涂了,待他们投签时才反应过来,为时已晚。”
“这帮狗东西。”萧让佯怒道。
云歇心下疑虑顿消,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再说萧让又怎可能故意输给他?
云歇摩挲手指,严肃道:“虽是无意,这第一轮还是我占了你便宜,所以这第二轮,我选……作赋。”
萧让倏然抬眸,饶是淡定若他,这会儿也是满脸不可思议。
坊间传,云歇少时性子顽劣、不堪教化,赶跑了无数先生,民间背后称他为“文盲宰相”的大有人在,还有无知孩子唱讽刺歌谣,诸如“圣贤书,无所用,天上云,字不识,为人宰,意气扬……”
他与云歇相处十二载,也从未见他瞧过正经书一眼。
他这突然说要比作赋……
萧让道:“相父不必故意输给我,第一轮我输了,与相父无尤——”
云歇打断他,挑眉反问:“谁说我一定会输?”
萧让望着他那双隐着过去峥嵘的桃花眼,悄然笑开,他怎么忘了,云歇就是有意礼让,也不会太委屈自己,云歇将没有底线的相让视为对他人格的侮辱。
萧让在想,他真的有他自认的那样了解云歇么?
“好,”萧让欣然应下,凤眸里藏着几分将云歇掰开碾碎细细看清的渴望,淡淡道,“如何比?”
云歇一本正经:“你作赋夸我相貌风流倜傥、身形魁梧奇伟,就像过去那样,但莫要写名字。”
“可,”萧让忍笑,“那相父作赋夸我?”
“怎么可能!”云歇一脸难以置信,随即慢悠悠道,“我自是作赋夸我自己相貌风流倜傥、身形魁梧奇伟。”
萧让:“……”
云歇看他吃瘪,心下暗爽,凑近他:“这样才公平,都夸一人,才能见高低,毕竟你也不想重蹈上局的覆辙,我若是夸你,无论写得多差劲,那帮狗东西都会睁眼瞎让我赢。”
没等萧让回话,云歇懒懒打了个哈欠,歪头望了眼窗外透亮的月,道:“既已说定,时辰不早了,我先歇了。”
云歇站起离去,背影极绰约风流,萧让望着那纤细的楚腰,眸光深了几许,叫住他,问道:“相父伤可好了?”
云歇回首,美人如玉。
“什么伤?我没受伤——”云歇怔道。
萧让只笑。
云歇霎时反应过来,气血不住上涌,怒道:“你休想!”
“我想什么了?”萧让淡哂,眉眼浅弯,“只是单纯问候下相父身体。”
云歇气得掉头就走。
……
云歇没把握赢辞赋一绝的萧让,但怎么着他也不至于输得太惨。
他是不喜读圣贤书,并不代表他不会。他只是……决定彻底抛弃后,再也不愿主动拿起。
但现在是非常时刻。
……
第二日傍晚,群臣一脸诡异地再次赴宴,这次的理由是——陛下深夜无眠,追忆云相,做了两篇赋,请他们品鉴。
众朝臣又聚在一起,苦着脸,一言难尽:“怎的昨日还叫我等与奸党划清界限,今日却……却追忆起云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