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相逢+番外(100)
堂上二人,左有仁虽然年长许多,可与刘成木同样位居三品,对方又是京城来的,官场上的礼数少不得,他先看了眼身侧之人。刘成木微微一笑,道了声“左大人客气”,又比了个请的手势。
左有仁先开口按例问话:“堂下之人可认罪?”
堂下彦璋着一身素衣,眉目凛然,身姿笔挺,别有一番清高风骨。
“我乃被人诬蔑,还请大人查明真相,还我一个清白。”他如实道。
左有仁微微点头,又道:“在你房中找到何忠明留下的信函,上面有写是受你父亲指使才偷窃海防图,乃是与你父亲来往的重要证据。你作为查案之人,不向陛下呈报证据,不是包庇是什么?”
彦璋抿唇嗤笑,他消了墙上的字迹,对方就能塞给他一封信函,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对方早就织了一张天罗地网,只等着慢慢收紧,任里面的人怎么折腾,都只在其中……
提刑司的衙役将信函罪证递到彦璋跟前,彦璋仔细看过之后,心中便有了数。
这信确实是何忠明的字迹,却又有非常明显的一个漏洞,想来对方觉得胸有成竹,所以根本没有在意里面的内容……
事情至此,彦璋知道何忠明定是受人胁迫——此人重情重义,原配死后再未续弦,那些人只怕是拿他母亲做胁迫……
默默叹了一声,彦璋淡然回道:“左大人,此信函有假。”
——虽然是真的,他也要说成假的!
“你如何断定?”左有仁有些好奇,他们已经比对过何忠明的字迹,。
彦璋定下烦杂的心绪,振振有词道:“左大人,您有所不知,何忠明乃家父旧部,往来十多年,他一贯称家父为将军,而并非信函中的侯爷二字。另外,这书信之中只有侯爷二字,所以,为什么非是我们惠安侯府,而不是……别的侯府?”他说着淡淡扫了眼一直置身事外的刘成木。
刘成木面容白净,比彦璋多了份阴柔之气,他先前只是一直若有似无的笑,到这会儿终于开口了,“左大人,这书信中都写得清清楚楚,争辩侯爷二字并没什么用,倒是圣上还一直等着回话呢……”
左有仁捻须,思索少顷,道:“刘大人,以本官所见,倒是觉得彦璋的话甚有道理,单凭一封书函,怎好胡乱定罪?况且此事牵扯甚广,还是要谨慎对待……”他这便是摆明了态度。
刘成木微微一愣,笑道:“听闻大理寺还有两个官差在临安城,倒是可以喊过来问话。”
闻听此言,彦璋镇定的脸色变了变,他冷冷道:“那二人一个腿伤了,一个……也是个爱偷懒的,问了也是白问。”
“不问怎么知道?”刘成木笑着望过来,眼里竟是通透的狡黠。他说罢,便派一班衙役去找贺远与江月过来。
等了一盏茶的功夫,衙役回来了,却只抬了一个人,彦璋看在眼里不禁一愣,就听衙役回道:“左大人,刘大人,大理寺的两个官差一个叫做贺远,正是堂下之人,腿骨伤了;另一个唤作江月,昨日彻夜未归,不见踪影……”
彻夜未归,不见踪影?
彦璋心里咯噔一下,她的拳脚功夫极差,不会……
他淡漠的眼底终于浮现出一丝异样与不冷静,心里亦涌出许多的担忧,垂在两侧的手不由紧紧攥成拳。
刘成木看在眼里,叹道:“这事未免太过凑巧。你们去仔细找找那个叫江月的,说不定知道些什么,又怎么会突然不见了……”
这人话里有话,彦璋皱着眉,忍不住忧心忡忡。
他了解江月的脾气,知道她定是要固执查下去的,不知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危险……
陈风候在提刑司外,听见里面传来的消息,知道自家少爷暂时没有受刑,他心里才略微安定一些,又去大牢那边,想求狱卒通融通融进去见一面。没想到这次狱卒说什么都不放他进去了,只说上面有令,不准人再探视。如此一来,陈风只能先回客栈。
客栈门口,杜小姐的贴身婢女阿桃在那边等着,看见他就焦急问:“陈管事,怎么样?”
陈风将今日的事情大体说了,阿桃便急匆匆去婉雯跟前回话,他自己则去三公子特地关照过的江姑娘那儿,熟料新买回来的哑姑娘,比着手势,说江月走了。
“走了?去哪儿了?”
见果然人不在了,他顿时急得团团转,额上又渗出汗来,若是被三公子知道,定饶不了他!
哑姑娘又比划了半天,陈风才明白过来,原来江月让她去买了女子的衣服和帷帽,乔装打扮一番,就出门去了!
这会儿整个临安城都在找她呢,这位姑奶奶倒是自己跑出去了,也不知会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