柿子都往软的捏,怡贵妃同样如此。
怡贵妃凤目一凝,威慑道:“本宫要你老实交代,凤王和琅琊郡王争执是不是和你有关”
荔知顿了顿,谢凤韶抢在她之前开口。
“母妃,和她没关系,这事你别管了!”
谢凤韶一开口,这事就定性了。
“你是本宫的儿子,本宫如何能不管你护着她,是不是和我想的一样你真是糊涂!竟然……”当着这么多人,怡贵妃咬牙吞下了更直白的指责,“若是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看了笑话!”
谢凤韶直挺挺地站着,神色烦躁:“儿子的事儿子自己会看着办,母妃还是回去罢!”
一向乖巧听话的凤王如此强硬地忤逆自己,怡贵妃越发觉得眼前的荔知看不顺眼。
“不管事情起因为何,你身为宫正司宫正,却阻止不了一个亲王和郡王在皇宫里大打出手,便是严重的渎职!”怡贵妃厉声道,“果翠,给我打——”
“吵吵嚷嚷的干什么呢”
谢慎从的声音从宫道后方传来,宫人如潮水跪到在宫道两边,怡贵妃急急忙忙向着谢慎从的方向跪了下去。
“父皇。”
“皇上。”
谢兰胥和谢凤韶也跟着跪了下来。
“行啦,这么大阵仗。”
谢慎从从龙辇上走了下来,挥了挥手,让所有人都起来。鹿窈随后也从龙辇上走了下来。
看到伴驾甚至同坐一辇的鹿窈,怡贵妃的脸色更加难看。
原本宽阔的宫道因为谢慎从的加入,转瞬就变得拥挤起来。
谢慎从看了眼披着谢兰胥外衣的荔知,又看向谢凤韶和谢兰胥,心情颇好地说:“你们两个也不小了,怎么还像小孩儿似的,当众就打起来了”
“皇上——”
怡贵妃捏着嗓子,刚要诉苦告状,谢慎从一抬手,眉头往下一压,露出明显的不快,怡贵妃的声音就像卡住脖子的小鸟那样,没了声响。
“说罢,怎么回事”谢慎从重新望向三人,面色和善。
高善在他身后一步,袖手不语,面无表情,影子般毫无存在感。
“……儿子和琅琊郡王发生了一点口头上的争执罢了,是儿子太冲动了。父皇莫要担心。”谢凤韶说。
谢兰胥也揖手道:“回皇上的话,是微臣和凤王发生了一点小冲突,正好荔宫正也在此,贵妃娘娘觉得荔宫正没拦住我们,正要让果翠打烂她的嘴呢。”
“你——”怡贵妃气歪了脸。
她还没说出口呢!
怎么能拿这种没说出口的话告状!琅琊郡王也不太讲理了!
“不至于,不至于。”
谢慎从笑呵呵地和着稀泥,如果荔知不清楚他真正为人,恐怕还会以为这是一个平易近人的好皇帝。
“朕看凤王身上完好,怎么就你脸上这么惨”谢慎从笑着问谢兰胥。
谢兰胥脸不红心不跳,理直气壮地说:“让凤王出出气也无妨。微臣若真的还手,才是伤了亲人之间的和气。”
谢凤韶难以置信地看着谢兰胥。
无耻两个字就差写在他的眼神里。
“难为你冲突之际还记得你们是血脉至亲。”谢慎从感慨道,“凤王性子冲动,在很多地方还需你多多包容。”
“皇上!”怡贵妃瞪大眼睛。
谢慎从对怡贵妃的异议充耳不闻。
“都是微臣分内的职责。”谢兰胥揖手道。
荔知冷眼看着他在那里装模作样,扮演一个贤臣。
郡王和亲王掀起的风浪,再加上皇帝和怡贵妃的参与,从始至终她都只是一颗无意间掉落漩涡的石子。
在这些大人物面前,她和一颗石子无异。
“都散了吧,挡着了朕回紫微宫的路。”谢慎从摆了摆手。
众人保持行礼的姿势一直到龙辇消失在宫道的尽头。
皇帝都发话了,怡贵妃也不敢再惩治荔知,只好瞪她一眼,带着谢凤韶和自己的宫人走了。
宫道再次变得寂静后,谢兰胥毫不在意地擦去嘴角的鲜血。
此番闹剧,是为了向天下展示他的软肋,凤王,不过是在刚好的时机出现的刚好的人。
和皇帝的爱子公然斗殴,谢兰胥并不害怕老皇帝的怒火。
他深知,比起卑鄙或平庸,这位年过半百的开国皇帝更不能容许的,是麟凤芝兰。
能够亲眼目睹他困于情爱,为一个毫无家族倚靠的罪臣之女争风吃醋,谢慎从不仅能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高枕无忧,甚至连饭都要多吃两口。
他心情愉悦,扬着嘴角捡起地上的纸伞。
荔知望着受了伤出了丑,还依然心情愉快的谢兰胥,多少猜到了他设计这场闹剧的目的。
“你高兴了么”
谢兰胥毫不在意她话中的锐利,扯着破了的嘴角笑道:“般般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