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嘉穗,就像我的左膀右臂。除了你们二人,我还能信任谁呢”
嘉禾泫然欲泣地看着她:“小姐可以让姐姐去慈恩小姐那边。”
“我这么安排,当然有我的用意。”荔知说,“你能像照顾我一样,照顾好慈恩吗”
嘉禾见荔知心意已决,只好点了点头。
“我答应小姐就是了……”
“嘉穗的卖身契,我已经从鲁府拿回来销毁了,你们姊妹二人,如今是完全的自由身。虽然明面上我们是主仆,但私下的时候,”荔知的另一只手牵起嘉穗,“我们是姊妹,好么”
嘉禾没多想便点起了头。
荔知笑道:“如今你来得正好,等你安顿下来,我有事请你去办。”
“是什么事”嘉禾急眨了几下眼睛,一副已经等不及要派上用场的模样。
“你替我去衙门,找一个叫甄迢的人。他曾负责过流放押送。你找到这个人,帮我送一封信给他。”荔知说,“嘉穗,我也有件事拜托你。你带着钱,去牙行买一些可靠的人回来,让他们在宅子里各司其职。最好是无牵无挂的孤儿,或者整家卖身的人。”
“我知道了。”嘉穗点点头。
嘉穗办事稳妥,当即她便出门跑遍了整座城的牙行,在夕食的时间点,带回荔知所要求的的十二名卖身的贫苦人家。
有孑然一身的孤儿,也有揭不开锅不得不一家为奴的庄稼人。
荔知对他们并无太多要求,只要忠心便可,她让嘉穗当府中的大管家,替她管理这些新来的下人。
风瘫的荔老夫人,她未去探望过,只听说有些不安分,还想要摆当家老夫人的架势。在荔知回京之前,她一直住在早年前已经分家出去的二儿子家里。
荔知的这位叔父也不是普通人,听府中的老人说,叔父荔乾同比父亲荔乔年更会读书,可惜的是为人迂腐,不如兄长八面玲珑,官至六品便停步不前,荔乔年出事后,他便辞官回家了。
他的儿子,倒有些本事。年纪轻轻,便已至六品千牛备身,以后前途无限。
荔知正在帮着嘉穗安排新来的下人的去处,刚刚上任的门房便收到了两张帖子。
帖子送到荔知这里,一张是敬王谢敬檀邀请她和荔象升两兄妹参加两天后在回雪楼举办的洗尘宴,这张请帖,在荔知意料之中。
让她意外的,是另一张帖子。
另一张金丝烫纹的帖子,则是邀请她参加赏花宴,发帖人是已经出嫁的河安公主。
回想这位河安公主,荔知没有多少印象。
河安公主的样貌和才情,都是公主中最不出挑的一个,性情似乎也十分普通,唯一让人印象深刻的就是她的家世。
河安公主的母亲是宠冠六宫的怡贵妃,弟弟是储君之位的有力竞争者凤王。
荔知想不通,这样一个低调又与世无争的公主,为什么会在第一时间,向她发出邀约的帖子。
说顺道多发一份,也未免太牵强了些。
“小姐准备去么”嘉禾偏着脑袋看她手中的帖子,“这两张帖子上的日期,都是明天下午。”
只能二选一,难道是要借此令朝中官员站位么荔知在心中思索着。
“……都不去。”荔知说,“晚些我会亲自回帖。”
“小姐不怕得罪他们吗”嘉禾吃惊道。
“我已是半个宫中之人,和宫外的人走得过近不是好事。”荔知笑了笑。
嘉禾神色懵懂,也不知听懂没有。
当天晚间,荔知找了个借口,回帖婉拒了两张请帖。借口是现成的,隔日她就要上任司正,还有许多东西需要置办。家里什么都没有,弟弟妹妹也要帮忙添置。
倒也不算完全的借口。
第二天整个白天,她都在为即将到来的走马上任做准备。
尤其是那繁杂的宫规,要想在后宫之中活下去,宫规必须倒背如流。
直到嘉穗为她点起烛灯,她才意识到窗外已经繁星漫天。
“什么时辰了”荔知问。
“戌时了。”嘉穗说。
荔知正打算叫人打水泡澡,新来的粗使丫鬟小春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小姐、小姐!郡王……琅琊郡王来了!”
荔知一愣,险些在心里反问:“谁”
她还没有习惯将谢兰胥和郡王画上等号,但不论是谢兰胥还是郡王,不得不说,这忙到脚不沾地的两天,她确实没有机会想起来过。
她让小春将人请到紫藤游廊,自己洗了把脸,再匆匆赶了过去。
荔知前脚刚到,谢兰胥后脚便在小春的带领下踏进了游廊。嘉穗冲小春打了个眼色,两人一齐悄悄退去。
游廊上只剩向着彼此走近的二人。
“阿鲤!”荔知加快脚步,走到谢兰胥面前,满脸惊喜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