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偏执丞相和离后(210)
但她还是没做声,沈浮慢慢说道:“如果不是姜侯和夫人的主意,那我怀疑,还有人在暗中调查当年云台的事。”
林凝终于开了口:“什么事?”
沈浮顿了顿:“我没有恶意,只是觉得这事可能会对姜侯,对意意不利。假如真有人在暗中调查的话,夫人不可不防。”
林凝只是沉吟着 ,久久不曾说话,沈浮现在确定,姜云沧的身世一定有问题。
一刹那忽地不安到了极点。姜云沧与她从小一起长大,对她爱如至宝,为了她宁可连前途都不要,平心而论,姜云沧对她,比他对她好上几百倍。沈浮低着头,假如一切都如同猜想,假如有一天真相大白,姜云沧能够光明正大地表达爱意,她会怎么选?
他几乎是一丁点儿胜算都没有。惶恐懊悔一齐涌上心头,寂静之中,听见林凝低低的声音:“你为何要查云台的事?你发现了什么?”
沈浮回过神来,强压住心底的酸苦:“姜校尉对意意,非常关切。”
炽烈的,难以掩饰的,明显不同于寻常兄妹的关切,沈浮低着声音:“我只是有这个感觉,到目前为止,并没有发现什么证据,也并不曾向任何人提过。”
“很好。”林凝起身,“那么,以后也不要对任何人提起。云沧永远都是姜家的儿子,意意的兄长,不会有别的可能。”
所以,是她压下了此事,不让姜云沧有任何表示?沈浮见她要走,急急说道:“我怀疑另有他人也在调查此事,此人目的为名,夫人须得防备。”
“我知道了。”林凝沉吟着,“我会提醒侯爷。”
“这些天我一直在想这件事,如果不能确保万无一失,那么最好,由姜校尉向陛下禀明实情。”沈浮近前一步,“陛下待姜校尉情分不同,姜校尉也不曾请封世子,不曾混乱爵位传承,我想陛下应该会网开一面。”
如今这情况就像是头顶上悬着一把利刃,时刻可能掉下来伤人,那就不如干脆向谢洹说明,来个釜底抽薪,让这事再不能成为攻讦姜家的把柄。谢洹一向宽仁,姜云沧与他少年情谊,又是得力的边将,此事也不涉及朝堂利益,谢洹多半不会追究。
林凝叹了口气:“没有那么简单。”
她没再往下说,只管自己出神,沈浮多少有点明白她的顾虑,姜云沧是侯府唯一的儿子,假如他的身世有问题,那么侯府就没有了继承人,按照惯例,须得从亲族中过继。
姜遂没有亲兄弟,最近的亲族,就是同祖的两个堂兄弟,但据他所知,这两家与侯府并不算亲近,两家的儿孙辈中也没有如姜云沧一般出色的人物,若是过继,清平侯府多年传承一样会衰落。沈浮思忖着:“先解决最棘手的问题,剩下来的从长计议。”
“我会和侯爷商议。”林凝抬眼,“这件事不要告诉意意,她心细,知道了不免多添思虑。”
“我不会说。”沈浮低眼,苦涩的笑容,“任何可能对她不利的事,我都不会说不会做,她对于我,比性命更重要。”
许久,林凝叹气:“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沈浮心中一疼,是啊,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如果当初,他没有做错那么多,该有多好。
“这些天意意对你比从前和缓许多,你记得每天过来陪陪她,”林凝拉开门,迈步走出去,“我也盼着你们能早些和好。”
那天之后,沈浮每天都拣着午前的时候过来侯府,趁着太阳暖和,陪姜知意在院里走上一两刻钟,走完正好是午饭时间,林凝做主,总要留他一起吃饭,算下来短短一二十天的功夫,比起从前两年间一起用午饭的次数还多。
沈浮心满意足,唯一忧心的是,那个暗中调查姜云沧身世的人始终没能找到,对齐浣的调查也没有更多进展。
腊月底时,西州捷报传来,姜云沧率领部下越过草原,突袭位于坨坨王庭附近的左贤王部,大破左贤王,杀敌近万。
“围困西州的坨坨人收到消息慌忙撤兵回援,姜侯趁机出城,杀伤数万,”谢洹笑吟吟的,对这个结果十分满意,“坨坨十二万大军过来,死的死伤的伤,如今只剩下七八万,姜侯还派了两员副率领三万人追击坨坨残部,一是接应云沧,二是到时候两头夹击,剩下这七八万也跑不了。”
坨坨的少壮兵力几乎全在这十二万大军中,只要这次能歼灭过半,至少一两年里,不必担心西州边境再有战火。沈浮道:“此战告捷,姜侯父子功不可没。”
“不错,朕已下诏,恢复云沧宣武将军的头衔,”谢洹笑道,“等云沧回城,朕就调回顾炎,免得他在那里碍手碍脚的惹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