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到老爷子说的没有?”勾时望面带得意地看着商阙。
“听到什么?”商阙皱眉,“说你是混账?”
勾时望差点被哽死,一会才愤愤地咬牙继续:“你怕是不知道,《游松风阁》在我勾家手上已经数百年,不管是宋史研究圈子里的,还是古董收藏圈子里的都知道这件事,你说大话之前,好歹也应该做点功课吧?”
喻争渡也在一边好奇地看着商阙,以他对商阙的了解,商阙肯定不会说这种谎话,但不管是王格致老爷子也好,现场其他收藏大家的反应来看都好,勾家手上的那幅《游松风阁》似乎也确实是真品。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忍不住问了一声:“真品真的在你手上?”
商阙“嗯”了一声。
刘澳适时上前,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商阙:“既然你说《游松风阁》真品在你手上,不妨拿出来,让大伙一起鉴赏鉴赏,正好今天这么多专家在场,肯定能给大家一个真相。”
商阙站在原地,沉默不语。
喻争渡低声问他:“你是……不想拿出来?”
他知道商阙有一个袖里乾坤的法术,其中收藏了许多商阙的私人物品,之前商阙去他家做客的时候送他家的那套兔毫黑釉盏就是这样带过去的,因此他并不怀疑商阙能够随身携带一幅书画。
“不是。”商阙顿了一下,低声回他,“我只是觉得当众从袖子里拿出一幅书画来不太雅观。”
喻争渡:“……”
那是雅不雅观的问题吗?《游松风阁》这幅画篇幅不小,真要从袖子里拿出来,现场估计就不是去鉴定画的真假,而是去鉴定商阙的袖子了吧。
见商阙还是没反应,有人开始不耐烦了,舒玉晶前头和商阙有过jiāo流,便站出来打圆场:“ceo是不是没带过来?”
这说法也站得住脚,毕竟谁没事出门带一幅画在身上。
但刘澳可不会让商阙有推脱的机会,当即嗤笑道:“那可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空口白牙chuī嘘自己手上有真品,再说一句没带就完事了,好赖话都被你占尽了,不过我们这可不是这么个玩法……”
喻争渡打断他:“带了。”
刘澳一句话没说完,差点没被憋死,好一会才转过弯来,冷笑道:“既然带了,那就拿出来呗。”
事到如今,不拿出来一探究竟是不可能的了,喻争渡虽然心中尚有疑虑,但他对商阙有绝对的信任,看着商阙:“老板,我相信你。”
商阙突然一拐弯,往后头走去,喻争渡留在原地,面带微笑地做发言人:“稍等,我们老板去拿了。”
刘澳嗤笑:“商先生准备真周全,还提前把东西寄存了不成?”
喻争渡面不改色:“对啊。”
申文荣在旁边和王格致对视一眼,老爷子只觉得心脏一阵发紧:“文荣啊,你请的这位商先生,不会是个骗子吧……”
申文荣这时候也已经陷入了深深的迷惘中,他之前只和商阙在网上jiāo流过,根本不知道商阙本人画风如此之迷。
刚说着,商阙已经折了回来,手上随意拿出一卷微微有些泛huáng的画卷:“鉴定吧。”
他这画卷拿出来得太随意,又没有做任何保护措施,比起勾家那幅被jīng心保护在钢化玻璃里的《游松风阁》的待遇可谓天壤之别。
丝毫没有国宝级古画该有的bī格。
现场顿时陷入死一般的沉寂里,大家都是一幅“你逗我呢”的表情。
勾时望更是大笑出声:“你说这是《游松风阁》真品?”
好歹装出点对待宝物该有的姿态来吧?
商阙懒得理会他,旁边就是一个平面玻璃展柜,他随手将手上的画卷放下,手腕一抖,画轴“骨碌碌”滚动,微微发huáng的画卷缓缓展开,古色古香的画幅就这么呈现在所有人面前。
其画行笔磊落,极致洒脱,其书狂放雄健,如锋刃jiāo加。
正是曲兰之的《游松风阁》。
原本想要嘲笑商阙的现场众人俱是呼吸一滞。
这画的神韵太惊人,便是不懂书画的媒体记者,也能感受到那扑面而来的作画者的jīng气神。
大家下意识地看了看这幅画,又转头去看台上勾家收藏的《游松风阁》,两幅画乍看之下几乎一模一样,一时叫人难辨真假。
勾时望脸色亦是一变,但很快反应过来,作出一个落落大方的微笑:“你这幅画,仿得挺好的啊。”
边上的王格致也变了颜色,在申文荣的搀扶下走上前来,惊叹道:“我还从来没有见过仿得这么好的《游松风阁》。”
因为《游松风阁》一直是勾家私藏,这是真正的玩家都知道的事情,因此根本不会有人去仿冒这幅画,加上这幅画极少在公开场合露面,见过真迹的人并不多,想仿也仿不出来,市面上能见到的都是高糊摄影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