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否认,这京兆杜氏女的身份,是真给了她不少便利。
安平王妃对杜清檀今日的表现非常满意。
“五娘今日辛苦了,以后再有类似的,我又给你介绍。”
杜清檀笑着感谢她的提携之恩:“您信任我,比给我十万钱还让人高兴。”
安平王妃却是个人精:“我看采蓝见着方子时,神色不对,怎么回事?”
杜清檀有些难为情地道:“是觉着有些奇怪。那食医的方子,是我昨日才开给另一个病人的,突然间见着,还以为弄错了呢。”
没说人半句坏话,却已足够人去想了。
安平王妃笑道:“多半是有人为了讨好南阳王府,借故在你那儿弄了方子。
这种事嘛,官场上太多了,追名逐利,冒领功劳,贪占才名,比比皆是。
即便我们府里,下人之间为了争宠,也是手段百出。你做得很好,一惊一乍,沉不住气,是走不远的。”
杜清檀听明白了,这是老人家给她忠告和指点。
她郑重其事地行礼道谢:“您待我真好。”
安平王妃轻拍她的手:“你值得。”
车至杜家门前,采蓝给了车夫打赏,把人送走,不免想不通。
“五娘,有人抢咱们的功劳,险些害王妃丢脸,王妃怎么也不生气。”
杜清檀道:“看得多了罢,你记住了,以后咱们见贵人的机会大概会越来越多,切记谨言慎行。”
相比被萧三娘偷方子这事儿,她更满意能得到安平王妃的认可和指点。
这意味着,她切切实实得到了安平王府的认可和信任。
今天她的表现好,安平王妃会更看重她,也会给她带来更多更好的机会。
这便是所谓的,祸兮福所倚。
可见遇到事情时,保持冷静,随机应变多么重要。
把财物收拾好,再挂一块今日有事不接诊的牌子,朱大郎就带着他的弟兄们,赶着车、骑着马来了。
左公子名晖,住胜业坊,是私宅,光从外面看就知道占地面积不小,前后左右都是公卿之家。
朱大郎等人见了这阵势,就都有些怵。
“五娘侄女儿,我们这也上不得台面,你也不早说,换身讲究的衣裳过来,总是要好许多。”
杜清檀无所谓:“又不是来求亲,换什么衣服!”
朱大郎瞬间释然,哈哈大笑:“痛快!说得好!”
杨氏嗔怪地瞅一眼杜清檀,总觉着她太没女孩子样了。
先由朱大郎去敲门。
一敲没人理,再敲还是没人理,三敲大家都炸了。
“不会是没人在吧?”
“肯定是故意不开门的!”
“那咋办?也不能闯进去啊!”
朱大郎挥挥手,示意大家稍安勿躁:“采蓝去隔壁问问。”
他们这一群市井之徒,个个瞧着都是凶神恶煞的,没人理,还得斯文懂礼的婢女去问,人家才肯搭理。
采蓝立刻觉着任重道远,整一整衣裙头发,再清清嗓子,这才去敲左邻右舍的门。
须臾,走回来,在众人期盼的眼神中,沉痛地道:“说是昨日出门之后就没回来!”
“……”众人一阵无语,明摆着故意逃避嘛。
这左公子怕是早就猜着会有这么一出,是以昨天送了东西之后,就去了其他地方躲着。
“怎么办?”
朱大郎挠头,这么多贵重物品,总不能就这样丢在门口不管了。
谁说蛮族直爽的?分明就很狡猾。
杜清檀也是头痛,悻悻地道:“先回去罢。”
一群人铩羽而归。
送走朱大郎等人,杜清檀照旧挂牌接诊。
杨氏在一旁鼓动三寸不烂之舌:“要不,去求郡王妃或者莺儿帮忙?
若是觉着不好麻烦她们,就去找元二郎?
他和朱大郎还是不同的,办法多,路子广,一准很快就能解决妥当。”
杜清檀把她推出门去:“车到山前必有路,他这后天不是还要来么?”
与其撵着兔子跑,不如守株待兔。
不想到了第二天,就有客人上了门。
还是之前替独孤不求送钱箱子的那一位。
憨憨的,看起来特别老实。
送的还是一只箱子,这回附带了一封信。
“小人姓张名卫,奉独孤公子之命而来。若是娘子需要回信,可交给小人带回去。”
杜清檀平静地接过箱子和信,让平安领张卫入内吃饭休息。
这回,箱子里装的是一只银鎏金、花鸟纹、镶嵌宝石的妆盒,另有一把象牙梳子,一只仕女狩猎纹八瓣银杯。
采蓝看得眼睛都直了:“这可太精美啦,是内造的吧?外头都买不到的。独孤公子发达啦!”
杜清檀面无表情地开了信封。
独孤不求那副不正经的模样跃然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