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莺儿笑吟吟地嬉闹着,她调理了一段时间的身体后,整个人从内到外都有了极大的改变。
丰润起来不说,肤色也开始变得白嫩有光泽了。
最为明显的是精神气质的改变,远比从前更自信,更开朗。
可见心魔之危害。
几人天南海北地聊了一歇,因为扯到左公子,便说到岭南风物。
萧三娘幼时曾与家人去过岭南,因此多是她在说,偶尔杜清檀答上那么一两句。
萧三娘看着杜清檀道:“没想到你虽未曾出过远门,知道的倒是不少。”
李莺儿骄傲地抱着杜清檀。
“五娘爱看书,看了许多许多书。而且她是遇过仙的人,说不定在梦里也去过岭南呢。”
萧九娘咬着桃子,问道:“当真么?去没去过?”
杜清檀道:“梦中么,倒也算是去过的。”
就见萧三娘的贴身婢女微微一笑,说道:“不知可在梦里尝过荔枝?”
这话听着却是有些无礼了。
荔枝长在岭南,极难保鲜,一般都是作为贡品,八百里加急送到长安、洛阳。
物以稀为贵,寻常人要尝上一口却是极其不易,当真是个稀罕物。
萧三娘不免皱眉低斥:“没规矩!没有你说话的份儿!”
那婢女连忙跪伏在杜清檀面前请罪。
“婢子只是好奇,并无不敬之意。”
杜清檀懒得理这些小心眼儿,平静地道:“饶了她罢,不然怪尴尬的。”
这回尴尬的人倒是变成了萧三娘。
她立刻站起身来,郑重其事地给杜清檀行礼致歉。
“怪我没有教好下人,还望五娘莫要怪罪。”
杜清檀扶她起来:“不是什么大事,我不会放在心上。”
李莺儿和萧九娘对视一眼,赶紧地插科打诨,把场面圆过去了。
却见于婆笑眯眯地走上来道:“回五娘的话,岭南左公子使人送了荔枝鲜果来。
说是用了您的药极好,恰好家乡有人送来荔枝,这便送些过来答谢。
又问您明日什么时候在,他要过来复诊。
荔枝已在井里湃着了,稍后就能送上来。大娘子让老奴过来说一声,让几位小娘子留着肚子。”
李莺儿不由乐了:“这可真是巧了!才说到荔枝,竟然真就有荔枝!我们这一趟来得太值啦!”
萧九娘则吸着口水道:“让我们留着肚子,这得有多少哇?不成,我得去瞅瞅这稀罕物。”
于婆比划给她们看:“有这么一大筐子。”
画的圈有点大,在场众人都惊了:“这左公子这般豪气?”
于是都下了楼,去水井边看那荔枝。
平安将箩筐从井里吊起来,果然新鲜个大,少说也有十多斤。
这回采蓝可得意了:“我们五娘行善积德,好人好报。”
说着,就翻了萧三娘的婢女一眼。
李莺儿的婢女漱玉好笑地扯她一下,低声道:“她才从乡下来,你和她一般见识做什么?”
采蓝全身通泰,无处不爽:“也是。”
萧家那婢女脸红得涂了血似的,只把头深深地埋着,不敢看人。
萧三娘倒是落落大方,温柔笑道:“托五娘的福,我快十年没尝过这金疙瘩了。”
待到荔枝上桌,众女郎说说笑笑一回,倒也宾主尽欢。
临别时,李莺儿搂着杜清檀的脖子说悄悄话:“我明日单独过来找你说话,记得给我留个空。”
“知道了。”杜清檀见萧三娘盯着她看,便微笑颔首。
萧三娘亦是微笑颔首,转身上了车。
采蓝咬着指头道:“五娘,婢子怎么觉着这萧三娘主仆都怪怪的?”
杜清檀不怎么放在心上:“平时也没什么交集,不必多管。”
萧三娘看起来是有些清高的,若非李莺儿把人带来,她也不会和这种人有往来。
杨氏收拾了一盘子荔枝递过来:“送去元家,给老太公尝个鲜。”
杜清檀也不避讳,接过就去了。
元老太公正带着团团下棋呢,元二郎坐在一旁观棋,手里拿一把扇子,一会儿给老的搧一搧,一会儿给小的搧一搧。
团团遇到了难题,将小胖手托着肥嘟嘟的腮,噘着小嘴,皱着眉头,要哭似的。
“这是输了就要哭?”杜清檀走过去,把荔枝放下,轻点团团的胖脸蛋。
团团立刻抱住她:“姐姐快来帮我。”
杜清檀略微一扫,拿起一枚白棋,轻轻摁下。
“哒”的一声轻响,团团的白龙便又重新活了起来。
“姐姐真了不起!”团团使劲鼓掌,高兴得又蹦又跳。
元老太公颇为意外,捋着稀疏的胡须笑道:“五娘,你总是让我意外啊。”
杜清檀微笑行礼:“献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