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史那宏怒道:“谁耐烦看你了!”
独孤不求骤然出刀,将他摁在墙上,刀尖抵着咽喉,目光森寒。
“你阿耶我,沐浴更衣的时候,不许有人在一旁伺候,懂?”
阿史那宏紧紧贴着墙,将两只手高高举起,小心翼翼地道:“你误会了,我没有想要偷窥你。”
独孤不求却将刀收了回去,勾着嘴唇笑。
“没关系啊,想偷窥也没事,就是在我沐浴更衣的时候,最好躲远些,若是有人不知趣过来打扰,也要替我管好他们。”
“是。”阿史那宏回答得很顺溜,说完才反应过来,他为什么要答应?
这不是等于承认,他就是被派来监视独孤不求的吗?
还有,他为啥要帮独孤不求守门啊?
他又不是独孤不求的奴仆!
于是他气呼呼地道:“那是你的事!不要欺负老实人。”
“啧!长得尖嘴猴腮精明相,还敢说自己老实?滚!你阿耶我要睡觉了。”
独孤不求长腿一迈,就往屋里走。
正要关门,就被阿史那宏半边身子给挡住。
阿史那宏紧紧推着门,很坚定地道:“从此刻起,我要与你同吃同住。”
独孤不求炸了毛:“就凭你长得这么丑?”
阿史那宏忍气吞声:“我不丑。”
“你就是丑。”
“我不丑。”
“你比我丑。”
“……”阿史那宏受到一万点暴击,后退一步,怏怏地道:“那你也得给我安排个住处才行。”
独孤不求扫他一眼:“等着!”
片刻后,一套被褥被他扔了出来。
“去隔壁待着!不许打鼾,不许放屁,不然就滚。”
阿史那宏默默地捡起那套被褥,默默地在隔壁房间地上铺陈好,莫名有些委屈。
他正想躺倒,独孤不求那张漂亮得过分的脸突然出现在门口。
“嘿!我说,你洗脸洗脚了吗?”
“马上。”阿史那宏惊跳起来,顺溜地往外走。
待到手泡到水里,他才缓过来。
他为什么要听这个妖艳贱货的指派!
为什么!难道他看起来很好欺负吗?
别给他机会,不然他一定弄死独孤不求!
正发着狠呢,独孤不求阴魂不散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要跟着我,就得听我安排,懂?”
“是!”身体先于思想作出了反应,非常诚实。
阿史那宏更生气了,明明他不是这样懦弱好欺的人,为什么被这小子压得死死的?
第一次见面气势就被压,以后怎么活?
不行,他得翻转过来!
想个什么法子呢?
听着隔壁的窸窣声终于没了,独孤不求这才闭上眼睛。
没有哪条道好走。
想要成功,想要一雪前耻,想要查明阿耶的死因,就得拼了命地往前挣。
于他来说,现在这条路,就是最近的捷径。
所以,不管是谁拦着,他都要勇往直前。
晨鼓响起。
阿史那宏准时醒来,翻身坐起,立刻就去叫独孤不求:“该起身办事了。”
一块砖头从窗户里拍出来,他赶紧躲开。
“我说了让你没事别放屁!”
独孤不求在里头咆哮:“天还没亮,找谁查?你赶着去吃屎吗?”
阿史那宏眼圈微红,憋屈又愤怒。
他为什么要来受这个气?真的。
为什么呀?
但是人家好有道理。
他红着眼圈继续默默地躺下了。
日上三竿,他才听到门外有动静。
他赶紧起来,激动地要催独孤不求去办正事。
却看到独孤不求拎着一只食盒,慢吞吞地往院子里的石桌旁坐了,头伸在盒子上方看了会儿,心满意足地笑。
一股特殊的食物香气朝他飘来。
阿史那宏口水直冒,却不敢主动靠近独孤不求。
这人脾气太差,嘴巴又毒,惹了就受气,心里要难受很久。
“过来。”独孤不求笑眯眯地朝他招手。
不!他才不是那种可以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阿史那宏的双脚不受控制地移动。
“你看,葱爆羊肉,菠棱菜猪肝汤,白面鸡蛋饼。补血养颜,吃了能变得更好看。”
独孤不求递给他一双筷子:“尝尝?”
阿史那宏再馋也吃不下去,又在侮辱挑衅他了!
“不吃啊?那就算啦,不能勉强。毕竟这是长安最负盛名的食医,小杜大夫做的药膳呢。”
独孤不求美美地吃了一口葱爆羊肉,再喝一口猪肝汤,陶醉:“太好吃啦,一道方子两千钱。给你吃也是浪费。”
阿史那宏额头青筋暴起,他用力拍了一下石桌,怒视独孤不求。
“想打架?”独孤不求挑衅地翘着长腿:“等我吃完饭。”
阿史那宏硬生生把怒气压下,咬牙切齿:“你给我等着瞧。似你这般,死得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