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枉啊!”刘大真是有苦说不出,只好使劲磕头,声嘶力竭地拼命解释。
“大娘子容禀……”屠二睁开肿胀的眼睛,虚弱无力地道:“刘大看花了眼,不是杜五娘干的,是她那个帮手干的!”
他比刘大聪明许多,除非亲眼所见,否则不会有人相信。
还不如全都推到那个小白脸身上,可信度还要高些。
如此,事情说通,夫人也愿意花钱为他医治。
也不知还能不能治好……想到这里,屠二眼前一黑,又晕厥过去了。
他有个相好是裴氏身边的婆子,少不得要为他说几句好话。
裴氏略微消了气,这才叫刘大重新把经过说了一遍。
刘大这回学乖了,自是把所有的锅都丢给独孤不求背,夸大其词:“不知是从哪里寻来的,手里拿着刀,艺高胆大,下手极狠,还不干不净地骂咱们家呢。话说得可难听了,下仆都不敢说。”
裴氏冷笑咬牙:“倒是我小瞧了他家!”
原想着出其不意,打杜家一个措手不及,迅速把这事儿办妥就行了。
却没想到杜家竟然能在匆忙之间,找到这么厉害的帮手。
崔氏闻讯而来,凑在她耳边轻声道:“大嫂,看这事儿闹得,杜家是不肯善罢甘休了。
您瞧瞧,把屠二打成这样,这是冲着您来的,把您的脸面扔在地上踩呢!
他家不是指望着杜氏族里么?还有那个杨氏,她娘家族里也有几个厉害的,杨相公就是她家的远房族叔。
想要这事儿办得妥当,还得双管齐下,断了他家所有的念想才行。
否则闹到后面,若是这些人联起手来逼迫咱们低头,那可真难看。
就算您咽得下这口气,七郎脸上也难看。干干净净的小郎君,总不能为了这事儿抬不起头来。”
一提到儿子,裴氏心中恶意更盛。
她从小长到现在,不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也是过得称心如意,唯独在这件最重要的事上不如意。
她千辛万苦生养长大的儿子,品貌俱佳,前程远大,却要因为这么个短命福薄的杜五娘耽误前程大事……真是想起来就恨得牙痒痒!
她非得把杜家这不知好歹的一门贱人摁了低头,在她面前跪着苦苦求饶不可!
裴氏咬着牙冷笑一回,道:“不过远房族叔罢了!哪里又能亲到那份儿上?他家这一支成年男丁已经死绝,那个小野种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夭折了!
我倒要看看,杜氏族里究竟愿意为了这门孤寡做到什么地步!去把大管事叫来!”
不多时,大管事来了。
裴氏冷着脸道:“我不管你怎么做,总之要把杜家给我摁到泥地里去。他家不是有傲骨么?那就把他的傲骨打折了!没钱花没人帮没活路,我看她怎么傲!”
“是。”大管事应下,正要退出。
裴氏又道:“这件事情,不许有半点传到七郎耳中。他若问起,就只管说杜家五娘因为久病不愈,不想耽搁他,所以主动退亲。”
崔氏很是赞同:“大嫂考虑得周到,就让七郎安安心心读书好了。这种腌臜事,不配扰他。万一将来有个什么,也好把孩子择出来。”
裴氏怒道:“什么万一?没有万一!”
她非得摁死杜清檀和杨氏不可!
第13章 卖书还债
因怕萧家再次报复,杜氏叮嘱全家非必要不出门,省得给萧家可趁之机。
然而要讨生活,就不能不出门。
隔天老于头去给成衣铺子交货,半道上被人推倒在地,摔得头破血流。
等到清醒过来,一家子熬更守夜做出来的货品全丢了。
一问周围的人,说是散落在地,被一群人上来哄抢走了。
报到武侯铺也没什么用,毕竟抢东西的人太多,只说难寻,更没证据是萧家做的。
成衣铺子丢了货品,误了工期,少不得索要赔偿。
杨氏好说歹说,衣铺才同意看在长期合作的份上,允许他家半个月以后赔偿。
由此,赖以生存的活计丢了不说,反而又多了两千文钱的债务。
老于头的伤还不能不管,相依为命的老仆,杨氏做不来一把香灰盖上去、死活不管的狠心事,又将仅剩的钱拿去请了医药。
一番折腾下来,家中再无分文,杨氏又恨又忧,长了满嘴的泡,吃不下睡不好,早起梳头,头发大把大把地掉。
杜清檀却是反常的沉默,只将裁衣用的剪子反复磨了又磨。
此外就是睡觉、吃饭、五禽戏、偶尔和家里人聊聊从前的人和事,尽量多地掌握情况,寻机自救。
因打听到十二叔公今日休沐,杨氏便带上团团,准备直接上门把人拉去杜陵。
“团团是杜家的男丁,我把他带去让族老们看看,或许能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