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娇(117)
“我不是陌生人,我是你娘亲的……”傅绥之一时卡壳,“是你娘亲的相好。”
他说这话时候,脸都有点发烫。
方瑞把糖水呈上来,甜蜜芬芳的气味萦绕在绒绒的鼻腔,拼命去闻糖水的味道。
出门在外,方瑞若是杵在那显得太招摇,傅绥之点点桌子示意他坐下吃。
绿豆汤清凉解暑,方瑞见绒绒盯着自己的碗,再看看主子的眼神,心领神会,吃得十分投入,恨不得让绒绒知道这是天底下最好喝的糖水。
绒绒那点自制力在糖水面前土崩瓦解,终于忍不住勾住傅绥之的衣袖,奶声奶气喊他:“叔叔……”
她眨着眼睛,模样神情和傅知妤如出一辙。
如愿吃到糖水,傅绥之顺便打听起了傅知妤的事。
绒绒心思单纯,问一句答一句,得知最近家里那么多好吃的都是面前这个叔叔买来的,眼睛都亮了。
那股环绕在傅绥之心头的疑虑感越来越重——他为什么觉得绒绒眼熟?不仅仅是眼睛长得和傅知妤相似的缘故,绒绒的眉眼、鼻子、嘴巴,看起来都……
心头一跳,傅绥之有了个大胆的猜测。
“你看看,绒绒像谁?”他问方瑞。
方瑞闻言也打量着绒绒,脸色越来越古怪,目光往天子脸上瞟,战战兢兢道:“感觉和您有些……”
有几分天子的影子。
后半截他不敢说,生怕不遂圣意触怒天颜。
傅绥之心底的迷雾遽然散开,他一直总觉得绒绒有种熟悉的亲切感,一开始以为是长得像傅知妤的缘故,实际并不是,是因为绒绒长得像他!
绒绒吃完糖水,拿出娘亲给她的帕子擦嘴,边擦边问他:“叔叔,你说你是我娘亲的相好,那你知不知道我爹去哪了?”
她不懂相好具体是什么意思,只知道有些陌生的叔叔为了讨好她娘亲,偶尔会说这个词,被绒绒曲解成是娘亲的朋友。
傅绥之被一个两岁小孩儿问得哑口无言,艰难答道:“你娘亲没和你说过吗?”
“娘亲说我爹已经死了,让我别惦记。”
方瑞吓得勺子都拿不住,偷偷观察天子的脸色。
哪有敢咒皇帝死的!
“你爹没死。”傅绥之严肃地板起脸,正要教育绒绒这种话不能乱说,傅知妤已经下学,往这边来了。
看到绒绒冲着傅绥之笑吟吟的,傅知妤心情复杂。
绒绒余光瞥到娘亲,立即把新认识的叔叔忘在脑后,转而粘着傅知妤。
她看到桌上放着空碗,拍了拍绒绒的背,先让她去边上玩会儿。
“我想过了,我……”傅知妤踌躇着开口,被傅绥之打断。
“绒绒是我的孩子,对不对?”他语气笃定,视线紧盯在她脸上,将傅知妤震惊的表情收入眼底。
他说得太突然,傅知妤还没想出怎么搪塞他,呆在原地。
傅绥之用力抱住她,声音微微发颤:“你故意不告诉我,是不是想气我?我先前竟然误会绒绒是别的男人的孩子……”
傅知妤被勒得喘不过气来,咳嗽几声,傅绥之松开怀抱,按住她的肩头:“你明明对我还有旧情,不然为什么不打掉她?”
傅知妤回过神,掰开他的手指,一字一句道:“没有,稚子无辜,没必要因为我们的事迁怒孩子。”
“那就是承认了。”
她脸色不大好看,不想再在这里和傅绥之纠缠。
绒绒不明所以,小跑着过来抓傅知妤的衣角,手指还没摸到布料,先一步被傅绥之抱起来。
“你——”傅知妤秀眉拧起。
“有什么事回去再说。”傅绥之望着绒绒,唇角不自觉上扬。
听他的语气,是飞快地适应了自己为人父的身份,俨然都开始一家三口了。
傅知妤没当面戳穿他,她现在也想不了那么多,满心满眼只有一件事:傅绥之知道绒绒是天子的血脉,会不会把绒绒从她身边抢走?
她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被傅绥之察觉,问道:“在想什么?”
傅知妤抬眸,绒绒正揪着傅绥之的衣领。
她一直把绒绒保护着,把她养成这样没心没肺的性子。
傅绥之似乎对绒绒这样很满意,由着她把衣领抓得皱巴巴的,还让方瑞取来玉佩给她玩。
等到家门口,绒绒已经疲惫地靠在傅绥之肩上睡着了。
傅知妤想把她抱过来,傅绥之道:“会吵醒绒绒的。”
傅知妤迟疑一下,还是让他进屋,小心翼翼地将熟睡中的小姑娘放在床上。
他一进来,空间显得逼仄许多。
傅绥之轻轻扣住她的手腕,俯下.身,将路上没有得到答案的问题又问了一遍:“阿妤在想什么?”
傅知妤心口砰砰直跳,后退几步,直到抵上桌案,无路可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