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他后悔了(35)
前院用的这些丫头,不是说不好,也不是说不能干,但偏偏就是心思太活络,一个个挖空心思为了在他面前表现,但恰恰是这样反倒让他不满。
这么些丫头当中,反倒是看起来大咧咧粗心眼的阿九最得他心。
阿九虽然有时言行举止不加掩饰,但该做的事情,她也是很认真细心地完成的。在别的丫头都在费心思怎么在起居上引起他注意的时候,就阿九一个会研究怎么把用旧的墨砚翻新再用,笑得露出白牙同他说:“主子,在书房顶部开一个天窗,夜里能节省油蜡。”
阿九没想到主子今日天没黑就回府,一进来行了礼,倒是很直爽地道了句:“主子,奴婢很是纳罕,竟然青天白日里见着您回来。”
凤剑青半点没怪她出言不逊,只径直问话:“昨日让你去盯着永平殿下,可有事情发生?”
“回主子,您哪回交代奴婢的事情,奴婢是做不到的呀?公主殿下果然不出主子所料,从道观跑了出去,到隔壁青莲大师庵里去了,幸亏奴婢过去得及时,大师并无被公主殿下刁难。”
阿九在下边绘声绘色说着,凤剑青突然皱紧眉头,打了一个响嚏。
接着,他又打响一个后,就掩袖强行忍住了。
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已经好久没这样了,上一次这样难受的时候,是在河头村,和罗饴糖师徒俩住一起的时候。
那时师徒酷爱在院中种植月季,可惜一到夏秋之际,花粉多得飘得满空气都是的时候,他就觉得特别难受。
那时没心肝的小姑娘还从头到尾没有察觉他的难受,只是觉得他整日里绷紧眉不说话,像憋着气,跟谁生气似的。
可是如今王府,便是鲜妍一些的花都见得不多,怎么可能有月季呢?
“主子,你怎么了?”阿九奇道。
“是不是...有月季花?”凤剑青眼尖地看见阿九衣袖里藏了一片疑似月季的花瓣。
“是呢,是青莲大师院里种的,昨日公主殿下绕道进去时,大概是看见了,所以奴婢自作主张,把花全摘了,告诉殿下花是野生的。”阿九沾沾自喜道。
“哦,对了,奴婢自己喜欢,还留了一些碾成花液抹在衣裳上。”
凤剑青冷淡的眉目绷得紧紧的,似是陷入什么回忆中。
记忆中,罗饴糖和她师父是十分珍爱她们那一院子的月季花的。每到下大雨的时候,小姑娘夜里惊醒,就会趿着木屐喊醒她师父,师徒俩每人撑几把伞,在院里给花遮一宿的雨。
有时候睡得太死了,晚了一步冲出去,花都被打下,碾碎了花瓣,师徒俩还会半夜抱头一块哭。
“我知道了,你退下吧。”凤剑青揉了揉额角的位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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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饴糖做完了晚课,经过那一面光秃秃的院墙时,还免不得停在跟前发愣一会。
她记得河头村遭难之前,患病已重的师父托着病体来到院子,强行撑着用手把那一丛丛月季花亲手拔掉。
拔得鲜血淋漓。
她曾经那么爱那些花,怎么说拔掉就拔掉了呢?那会罗饴糖哭着跑过去抱住师父,央求她不要这样做。
可师父缠着带血的手一点点抚上她脸颊,被她抱着的道袍下能感受到她逐渐干枯如花骨的身体,那么爱吃肉一个人,竟瘦得身上一点肉都没有了,还会抖个不停。
她哭着说,不拔掉不行啊...
然后小姑娘就懂事地强行擦干眼泪,说师父您累,让我来吧。
结果她哭得更厉害了,一边哭得抽噎不止,一边在师父虚弱的目光,一点一点,亲自拔了个干净。
罗饴糖蹲在墙下,又默默落泪了。
这时十七来找她。
“居士居士,前院的阿九姐姐说,让居士明早提早一点过去,先去邀月阁等着,王爷主子带你一块过去。”
“好,知道了。”罗饴糖背对着她,擦干眼泪后故意用袖子遮掩泛红的眼眶。
翌日寅时不到,罗饴糖就起了大早先前往邀月阁。
到邀月阁后,凤剑青早已穿戴整齐,在花厅等着了。
“来了,那就走吧。”男子一身朝服,英伟不凡,迎着夜风,走下沾湿夜露的石阶,走到她面前,伟岸的身影在月色下把她纤细的影子包裹在里,看着都让人感到安全感十足。
他今日没有带许多仆从,前方只有彭州在提灯引路,罗饴糖隔着七八步的距离走在他身后。
走了一会,他停下望她。
“跟紧一点,不然光照不到。”
于是她又乖顺地跟紧了些。
“敢问殿下...中院的路...不是这边啊...”走了会儿,罗饴糖见方向不对,问。
“孤今日要亲自纠正你的行止姿态,不去中院。”他在前方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