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他后悔了(22)
他见她瞪着红红的杏眼,傻了似的看着他不会反应,叹息一声,伸手一把将她揽了过来,抱在身侧,隔着厚重的袍服,像抱小孩一样单手托着她,迎着车门边的风雨下车。
头顶的雨水突然消停了,是他用宽阔的刃面为她遮挡了一小片天,雨水终于不那么入眼,可以再睁开一点了。
“手抱紧,当心摔。”凤剑青不满地盯着她无处安放的手,提醒道。
她小时候不是最会的吗?那时她骑坐在他肩膀,那双小手缠得多熟练啊,差点没把他勒断气。
而现在的罗饴糖,大概刚刚经历过一场劫难,反应有些迟钝,脸色有些苍白,几缕湿发狼狈地贴在鬓边,愣愣地“哦”了一“哦”,只用两指疏离地捏着他衣裳。
“双手环绕,抱紧孤的脖子,这都不会吗?”他一手抱她,一手持剑为她挡住雨水,从大雨中跳下车。
身子被带动得差点后摔,她慌忙从他为她披上的宽袍下伸出双臂,环紧他脖子,谁知身上的加盖的衣袍滑落,差点露出春光之际,他皱紧眉头,扔了手中剑帮她压住往下滑的衣裳。
“殿下饶命!殿下饶命!放过世子吧...世子他并不知道这姑娘是殿下的人...”
跪了一地的侯府侍仆把头磕破,死死护着荣安侯世子,而躺在血水中的世子像头死到临头还要叫嚣着的兽,龇着血红的眸咆哮道:“做什么求他!!我爹是荣安侯,我是荣安侯世子,我们荣安侯百年大族,就连大晋都是我祖爷爷打下的!先太后德高望重,于民间于朝堂都影响颇深,她是我姑母,先朝元后,也是出自我霍家,朝中诸臣皆唯我霍家马首是瞻,有什么比不上他肃王的?? ”
“世子,快别说了!赶快请罪求王爷原谅,老奴赶紧带您回去医治吧...”
有忠心的老仆哭着劝世子。
“殿下,您看在侯爷的份上,对世子从轻发落可好?”
“霍克启和霍齐鸣私自锻造兵器运往境外的事,孤已经查到眉目,想来这事跟世子也脱离不了关系,而且据孤所知,霍克启和霍齐鸣先前抢掠良家妇女,罪行恶劣,但其中不少被亵`玩至死的良家女,俱出入过世子名下资产的别庄。”
“今日你辱了圣上赐下金册带发修行的青莲居士,是视皇命如粪土,要抓你定罪,恐怕十项罪也定不过来。”
凤剑青屹于雨下一脸无情道。
随即,就抱起罗饴糖坐上马,抓起马缰准备离开。
罗饴糖从刚才到现在,脑子像被人敲了一锤重击似的,一直在嗡嗡响。
“王...爷?”她的声音沙哑尾音破碎,带着一丝不敢置信的灰败。
“我...”泪意和上雨水,一同溢出眼眶,“我没被辱,真的。”
我还是干净的,真的。
但这又如何?他是小凤哥,却也是那尊挂在天际,任她再怎么努力都抓不住的神佛。
罗饴糖这六年来不管遭遇多难的险境,都没有像这一刻一样,产生这样深的无力感,几乎整个人都虚脱了。
知道小凤哥谈吐不凡,见识广博,她料想他是冀州一户能供得起儿子读书的殷实人家,但没想到,他竟是那无意间跌落凡尘被她捡去了,明珠蒙尘的肃王殿下,当今摄政王。
她想起以前在云烟楼听得那些前庭的姐妹说的事,想起珍儿的话:
“糖糖,我们这样的身份,便是贵人身边的妾室之位,都当不得,因为我们的身份始终会是个笑柄。”
世界上有那么多的位置,可为何...偏偏小凤哥的位置,是她无论如何都不能企及的?
“我...”她哽咽了,眼泪不停夺眶,脑海一片空白,只得不停地重复:“我没被辱...真的没有。”
凤剑青蹙眉看了她半晌,突然勒停了马,调转马头往回。
北方高大的枣色汗血马在暴雨的街头驰疾,回到刚才停马车的位置,世子等人早已仓促逃离,只余一枚雕琢成精美浮雕的南瓜挂在路旁的大槐树上。
凤剑青把浮雕南瓜强塞入罗饴糖怀中,把她吓得一愣,一时间竟不敢去接。
他眉心一皱,像小时候弄哭她补救一样:“对不起,是孤没考虑你感受,胡说八道了,这是给你买的乞巧果。”
姑娘望着精致的乞巧果,停止了哭泣,红着鼻子呆呆地仰头看他。
只他说完,也如小时候那般,拧着眉,一本正经而又个性别扭地训道:“只你那样的想法不对,得改,你为何要觉得他辱你,你就要为此羞愧?”
第11章
罗饴糖一听慌乱了,抱着大南瓜急道:“没、没被辱...”
凤剑青眼神不满地盯着她,“你还没明白症结所处...”
“孤方才的话是唬他们的,但没有考虑到你这个当事人的感受,错了。”他长叹口气,接着道:“但是,即便孤今日来迟,说句不吉利的,就算你被辱了,那也断然不是你的错,你不该为不是自己的错而感到羞愧,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