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亲公主和侍卫私奔了(17)
“什么传言?”
“不择手段,心狠手辣,不成人形。”
“没给你请个夫子,是鉴察司的失职。”
展萧说着,已是站起身来,该知道的都知道得差不多了,他得赶在四更天夜最深的时候,带着李忘舒离开。
言旷抬头看向他,忽然想到白日里的事,眼中露出一抹促狭来:“不过展大哥,你今日在公主面前倒甚是和蔼可亲,怎么,到底‘温柔乡是英雄冢’……噗!”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拳打翻在房顶上,摔了个四脚朝天。
好在这房檐上有一道屋脊,这才没让他滚下去摔成“狗啃泥”。
言旷捂着老腰坐起来,可四下里早已一团漆黑,哪还见半个人影?
他翻了个白眼,骂骂咧咧地起身,几个闪转,便也消失在夜色之中了。
*
“公主,公主。”
李忘舒迷迷糊糊间,只觉得好像有人在推自己。
她累得久了,好容易得了一张床,虽睡得不如宫里舒服,可到底太过疲乏,一觉睡了黑甜,挣扎了几回,才终于睁开眼睛来。
“展萧?你干什么?”她被吓得一下坐了起来,抄起身边的枕头就要往那黑影的方向砸。
展萧连忙按住她的胳膊:“公主,形势紧急,我们还需趁夜赶紧离开。”
“你说什么?”李忘舒这回睡意全无,“什么形势紧急?”
“还记得今日城门口盘查吗?晚间属下租马车时已打听过了,朝廷悬赏万两,抓公主回宫。”
“什么意思?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你觉得孙家集会有人认出我来?”
“公主敢冒险吗?”他反问。
李忘舒默然。她当然不敢冒险,她好不容易才从那和亲队伍里挣脱出来,倘若回去了,便是将前世重蹈覆辙,那她重来一回,又有什么意义呢?
“走吧。”展萧松开她的胳膊,起身站在床边。
李忘舒抬头看他,没有点灯,屋里黑漆漆的,只能瞧见他隐约轮廓:“这么深的夜,孙家集这样的地方,城门早就关闭了吧?”
“孙家集不是永安,可没有那么厚的城墙,多的是离开的出口。”
“你有把握?”
“总要一试。”
李忘舒跟着展萧自这客栈的后门出来时,正听得更夫自另一侧的街上走过,城池寂静,那打更的声音似敲在心上般,让人不觉微颤。
当空只有一线弯月,满天星子零碎地洒落,偶有游云飘过,落下一片令人心悸的阴影。
吃过夜草的马正安静站着,一辆漆顶的马车,不挂一盏灯,几乎要与夜色融为一体。
李忘舒提着裙子,登上了这辆前后两辈子坐过的最差的马车。
展萧前后望了望,路上空无一人,显然是到了百姓熟睡的时辰,便也轻巧地跳上马车来。
感觉到马车动了一下,李忘舒从中探出头来,看向外头。
此时两人离得极近,几乎可以算是挨到了一起。只是也不知是不是那“兄妹”身份让人太过入戏,一时之间,竟是没人觉出不适来。
展萧一手拉着缰绳,另一手从怀中将那两份路引拿出来:“保存好了,这一路到并州,可就靠这个了。
李忘舒还没开口说话,便是一惊:“这是什么?”
她顺当地接了过来,离得近了好生看了看,倒从手感上辨认出来,应该是大宁官府发的什么东西。
“路引。”展萧一边驾车一边道。
李忘舒闪了一下,忙将那东西抓牢:“你从哪弄来的?”
展萧忽然想起方才言旷说的那些话,只是他脸上倒仍旧不见丝毫表情变化:“抢来的。”
李忘舒大惊:“抢?抢谁的?”
“租马车时遇见一行几人也住在那个客栈,就抢了他们的。”
“那他们怎么办?”
展萧面不改色地道:“身家清白,找官府自然可以补上。”
李忘舒看向展萧的目光变了又变,她虽与此人合作时,便已猜到这个人恐怕唯利是图,否则也不会为了自己和福乐妹妹给的银子,就这般卖命,但抢他人路引这种事,到底还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你这个人……当真是……”
“是什么?”展萧问道。
李忘舒滞了一下,到底顾及自己如今还要利用他,没将话说得太死:“既都出来了,之前的事也就那样吧。日后还是少做这样违反大宁律的事情为好。”
展萧却道:“属下以为,有胆量逃婚的公主殿下,应该不将大宁律看得那样重。”
李忘舒偏过视线去:“我那是逃了和亲罢了,与此事又不同。”
“哪里不同?不过都是离经叛道之事,既已做了,又何必再假充守法?”
李忘舒有些意外从这个人口中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她不免皱了皱眉,换了一种表情打量着展萧:“展校尉,好像和殿前司里那些无趣的人,可不太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