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裳帐暖(37)
霍厌没减速,却是倾身往前贴了贴,胸口腰腹皆实处挨着她。
他在她脖侧开口,吐息灼缭耳廓,“没事,有我在。”
“我……我没怕。”只是骑马而已,她才不想被小瞧,于是硬着头皮强撑了撑面子。
只是她那声音明显嗫嚅含着娇颤,不管任谁听了,都会觉她是发嗲惹怜。
霍厌最受不了她这般软着嗓子说话,喉结一滾,脸色当即绷了绷,又问,“真不怕吗?”
施霓继续嘴硬着,“嗯。”
闻言,霍厌轻哂一声,而后腿侧用了实在力气,只听骏马咴咴出了声气,接着猛的奔疾向前,比方才之速还要快很多。
施霓被这忽然的起势推带着,猝不及回撞进霍厌怀里,她衣衫轻薄,没被蹭两下脸颊就倏然晕染成一片浅浅的粉樱色。
她硬着头皮坚持了会儿,亦羞着任他近身,只是再往里,就见眼前一片茂密枝叶梗木横斜,施霓好怕被荆棘刺划到脸,于是咬咬牙,这才终于轻声示了弱。
“将军……”她是想求的,可霍厌彷佛早知晓她要说什么,待她刚一出声,紧接便开口打断。
“既已甩缰冲疾,若是急减,很伤马。”他语气毫无波澜地平述。
眼前那片荆棘丛很近了,她心急着抓上他的衣袖,含着泪光问:“那怎么办……要,要撞到了。”
“会求人吗?”
施霓看不到他的表情,并不知他轻勾了下嘴角,当下还只单纯发问,“求什么?”
霍厌一字一顿,“求,我。”
施霓不明其意味,想了想后,几分犹豫地恭敬着问,“那,求将军驾驭慢些?”
“不是求这个。”
霍厌一手控马勒缰,而另一只手则悄然空了出来,而后覆在她耳边,不再卖弄关子,“求我,抱你。”
“……”
这话施霓实觉羞耻得说不出口,可眼见着骏马疾驰,当真就要撞上那片危险荆丛,施霓别无办法,只得闭上眼无奈妥协。
“求将军……”
“风声太大,没听清呀。”霍厌语气染了笑意。
施霓咬住唇,简直羞臊得要死,可尽管如此,她还是赧然着脸色,硬着头皮照着霍厌教的又说。
“求将军,抱……”
她声音本来就软,加之又受了惧怕,语气央央的怯懦,故而拉长尾音发声出来实在是嗲得没边。
霍厌入了两次耳,眼神都被刺激得浑了。
“就依你。”
说完,他把手一伸向前,环上施霓纤弱的腰肢,把人一下护紧。
而后执剑挥落,将挡住路中间的一片浓密荆棘,尽数砍落。
过了这处险阻,眼见前面灌丛渐矮,再无拦路斜枝,视野更是愈发开阔。
可霍厌搂紧在她腹上的手,不管平地险地,久久一路都不曾松开过。
他简直享受的要命。
……
一路疾驰,终于叫他们在天幕暗下前,赶到了恒猊山。
霍厌将马缰绳系在山脚,而后带着她轻车熟路往山腰上去,看样子,他应是对此处很是熟悉。
走至半山腰,见一红墙庙宇矗立其间,施霓望向霍厌,果然听他道,“就是这了。”
偏僻的位置,隐匿的庙宇,施霓心间暗暗琢磨着,心想这确实很像隐士高人生活的地方。
她跟紧霍厌的脚步,待被人领进厅堂后,她寻了个间隙小声问道。
“将军,这位老先生姓氏为何呀,待会等见了面,自要礼遇打招呼的。”
霍厌正品着普洱茶香,闻言一笑,那口茶也差点没喝顺,“老先生?”
施霓点点头,理所应当地说,“不是你说,带我见的是隐居在此的老医仙吗?”
在她们西凉,都是男子成医,所以她下意识会觉的行医仁者就是男子。
霍厌没详细解释,只说:“她姓何,待会见到人你就知道了。”
后面等了一段时间,也不见旁人,只一个十多岁的孩子来给他们添茶水。
施霓细细观察着,只觉这里的规矩仿佛很多,他们侯诊时不可交谈,更不可能喧闹。
片刻后,那位神秘的医仙终于现身,只是人在内室,外厅的人看不见其真容。
之后,她只叫了霍厌一人去内室,施霓自己留下有些不安,稍等了一会儿,还是决定起身绕过屏风,往里凑近了些。
寻到一角落,终于能听到里面的动静。
竟是一道女子声响。
“臭小子,又来坏我的规矩!江湖上人人都知,我何仙姑从三年前开始,便不收新患者了,我可不讲究什么医者仁心,更不管你带来的是老弱还是病残,走走走,别给我添乱。”
霍厌的声音又响起,一如常的平静微厉,“不是老弱,也不是病残,是个年轻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