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王的孽缘(20)
“这...”,年有新有些为难。在他看来这可是件不可儿戏的大事,他还真信不过眼前这油头油面,尖嘴猴腮的小子。“这我得回去问过我家姑娘,我可做不了主”。年有新说着便同孙星告了别。
年有新回来的时候,正好赶上晚饭。在饭桌上他便把孙家的事说了。
“爹,如今怎么这么多闹鬼的?”,年红问了句江行想问的。
“我也纳闷着呢,觉着这事有些不对”。
杨一善一边往嘴里送着米粒,一边出着神,“年叔昨日刚同王府的家奴说了孙逸仙的事,他今天便被人强行请了去。看来真正想请他的不是什么家奴,怕是”,杨一善突然了悟了,“怕是李盛岩!那他必是想捉我了!”。杨一善心里乐开了花,“李盛岩这个蠢货,捉鬼还请了个半吊子的”。这两天在绕余香总是听见有人议论李盛岩,杨一善本还有些愧疚,这会儿却只剩下幸灾乐祸。
这日早上,杨一善躺在床上,睁着眼听着外头雨打屋檐的滴答声。她昨日刚照着黄历定下了上梁的吉日,不料晚上就开始落了秋雨。她想,“看来我实在不是什么算命的料,这日子怕是赶不上了”。下雨不用去异乡安,她便又闭了眼准备睡个懒觉。可没过多会儿,她又轱辘一下从床上爬了起来。
除了江行,其他人都还没起。江行傻傻地看着厨房里的冷锅冷灶,摸了摸头,拿着扫把将厨房的地扫了一遍。
杨一善打着把青色的油纸伞,绕着墙根走到了厨房。她也不进去,站在门口朝江行招了招手。“下雨的时候绕余香的食客会少些,我便不急着出门,年婶她们也就不用早起。江行,还有两天你就来了一个月,我把这月的工钱结给你,手伸出来”。江行便乖乖地伸出了手,杨一善给了她一两碎银子,还有几个铜板。“这两日我大概也不会怎么出门,便放你几天假,你收拾收拾回家去吧,等天晴了再回来。自己在外头吃些早饭”。杨一善看着江行亮起来的眼睛,轻轻笑了笑,又打着伞回了屋子。
江行开心极了,这还是他第一次拿钱回家。他猫着腰,几步跑回了屋子,一边收拾衣服,一边寻思给家里添置些什么。
既起了,杨一善便不打算再睡回笼觉。她翻了翻自衣柜,好不容易从里头挑出了件水红色的褶裙,熨齐整了才穿上。她将头发散开,盘了个当下时兴的发式。又略略施了些粉黛,擦了点口脂。最后把压箱底的耳坠子也拿了出来,对着铜镜,轻轻戴上。
杨一善换了油靴,撑着伞一个人出门去了。外头没什么人,她打算随处走走,可走着走着就走到了三草巷的魏家。三草巷和阳春巷离地不远,只隔了一条街。这会儿魏家也没开门,她犹豫了下才上前敲门。
开门的是秦婆子,“哎哟,下这么大雨,杨姑娘怎么来了?快进来”。秦婆子把人领了进去,又对着主房里喊道,“夫人,杨姑娘来了”。不过并没有人应她,秦婆子把杨一善带到了厅里,给她到了茶水,“夫人想是没听见,姑娘先喝口茶,我去叫夫人”。
“好,有劳秦婶了”。
过了好一会儿,魏夫人才出来。“杨姑娘来了?”,魏夫人说着坐到了杨一善的对面。杨一善有些皱眉,往常魏夫人多是叫她“杨一”的。
“魏伯母最近可还好?之前先行信上叫我多过来看看伯母,我脱不开身,才一直耽搁到现在”。
“我啊,身子好的很,杨姑娘不必挂心。就是有些烦心事”,魏夫人说着叹了口气。
杨一善便顺着问了句,“伯母有什么烦心事?”。
“唉,你也知道我家先行今年都二十一了,到如今亲事还没有着落。我一想到这事就睡不着觉。我听吴旭说,有个李大人很是看中先行,想把家里的小女儿许配给他。可先行是个榆木脑袋,只知道好好当差。这种事情总不好叫人家女方先开口,你帮我劝劝他。那李大人比他的官还要大些呢”。魏夫人说完这话便盯着杨一善看。
杨一善扯出一个十分浅淡的笑,“魏夫人,这是你家家事,我不好多说”。
“有什么不好说的?先行这些年拿你当亲妹妹一般待,你的话他很能听进去一些”。
杨一善顿了顿,“好,等先行过年回来的时候我同他说说看。我还得去绕余香一趟,就不多扰了”。杨一善说着,同魏夫人告了辞。
秦婆子在边上是欲言又止,等人出去了才开口道,“娘子,杨姑娘的心思您又不是不知道,何必说这么诛心的话呢”。
“我这是为她好,叫她早早断了念头。杨家这些年供着先行读书、科考,打的什么主意当我不知道?不就想着等她长大了,好叫先行入赘过去。好在我儿自己出息,闯出个模样,要是真入赘过去,还不叫人笑话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