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不登天子船(76)
那人的目光凝着他的双眼,好一会儿才略带疑惑:“指教倒是谈不上, 本王只是听说东阳书院的西厢寝舍已经多年不曾有士子入住过, 而且今年住进来的这位现下已经连中两元了, 所以难免有些好奇……”
秦恪眉梢不自禁地挑弄了两下,拱手淡然道:“其实也没尊 * 驾想得那般神乎其神,小生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如果非得说有什么不一样, 那可能因为小生更用功更刻苦吧。”
听他这般回话,赵王一笑:“你如何就认定自己比别人刻苦呢?”
秦恪唇角含笑并没作答,而是折转了话题:“既然尊驾不肯坦诚,那便请恕小生无状,告辞。”
才刚刚转了身还没迈开步,旁边便闪出两名汉子,横在身前挡住了去路。
啧,一言不合,便耐不住要用强了?
左右那一众汉子登时勃然变色,手按刀柄直盯着他,目中杀意凛然,只须宫轿内稍稍丢来一个眼神,便会立即发难,将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无礼书生当场击毙。
然而,赵王似乎丝毫不以为忤:“你不必多疑,本王只是只是觉得你瞧着有些眼熟……罢了,本王就不绕弯子了,先前听闻你身中蛊虫,虽然萧用霖的女儿略懂,但毕竟年纪轻,经验尚浅,本王倒是认识一位故人,他没准会有法子。”
秦恪看着他装模作样,眼中依旧含着浅笑:“劳尊驾费心了,小生觉得现下这般就很好。”
“年轻人,话不可说得过满,若是你想明白了,便来找本王吧。”
话音一落,他便一抬手,两旁的汉子放下帘子起轿去了。
秦恪眸间沉了沉,忽而面色转和,温然转身,就看不远处那丫头正朝这边奔来。
“他们可为难你了?”
萧曼望着远去的宫轿,心道这赵王居然敢这般招摇地“交结朝臣”,当真是以为自己储君之位高枕无忧了么。
若是她的梦境是预兆,哪怕是没瞧见那皇帝的脸,但她知道,那是个年轻男子,但这位赵王,现如今已经年过四十了,那么后来登基的就绝不会是这位赵王。
但她也有些糊涂,梦里的那个人究竟是什么人?
谋逆篡位……
难不成是赵王世子,或者其他儿子?
一瞬间,她脑中就绕了千百转,心中的恐惧也在积聚,甚至连秦恪唤了她好几声都没听见。
秦恪也觉得稀奇,面对那许多可怖的凶案现场时,也不见这丫头何时变过脸色,现下可好,区区一个藩王而已,就让她面如死灰了。
他有些瞧不下去了,但转念又觉得,这丫头不像是会畏惧权势的性儿,难不成萧用霖有什么把柄被他那皇叔攥在手里了?
是萧夫人的身世么?
但秦恪不觉得这是让萧曼脸色突变的原因,他蹙着眉,抬手抚上她的面颊,可指尖还 * 没触碰到,就被她一声惊叫打开了。
再看她,失神的眸子里满是惊恐……
难不成曾被那老不正经的欺负了?
“验官,莫怕,是我,没事了。”他柔声安慰着,却没再试图去触碰刺激她。
“我……”
萧曼也知自己失了态,但这梦魇怎好让他知道,垂着眸也不好意思瞧他,深吸了几口气,拼命让自己缓下来。
但心下却是有些忐忑,他问起来,又该如何合理地敷衍过去?
秦恪心思通透,垂觑着她轻咬着唇故作镇定的样儿,就知道这会子她定是在搜肠刮肚找理由将她这“异常”的举动揭过去。
他目光忽地一沉,定定地落在她浓云般的发间,伸手过去轻轻抚了抚。
或许因为知道那是他的手,所以她并没有抗拒,过了一会儿,他才又开口道:“他说他认识一位故人,应该能治得了我身上的蛊虫。”
萧曼的心一直“砰砰”跳个不停,忽然间听到了这个,愣神之后也是松了口气,当下就抬眸望向他,试探道:“你应了么?”
“没有,验官不是说了要帮小生治么,也不怕验官笑话,小生不惯在别人跟前袒衣露体,还是同验官一起比较自在。”
她吃了一惊,怔怔地望着他。
他眼中的笑更是带着信任和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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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阳高高升起有好一会子了,天地间仍未暖和起来。
现下已过了饭点,醉仙楼里依旧还是人声鼎沸。
秦恪在后院的小间里,垂眸瞧着案上铺着的各种首饰,指尖也在那堆簪子镯子上拨弄着,似乎竟没一样能瞧得入眼。
“你们确定萧家娘子见了这些会喜欢?”他眼中满是厌色,“寻些有意思的小玩意儿来。”
旁边的人刚应了,就听他又道:“罢了,回头还是我自个儿找吧。对了让你们查的事情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