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不登天子船(74)
萧曼唇角也挑着笑:“那我就给你……缝个钱袋,绣上四个大字花开富贵?或者吉祥如意?”
她自个儿说完就忍不住笑了:“哎呦, 不成,不成,我就随便说说……我真绣出来,你也不敢用。”
说实话,秦恪确实略略惊愕,钱袋上绣着“花开富贵”四个大字,似乎还挺特别。
“验官,若小生有幸得中头名会元,就给我绣个花开富贵吧,不过不要字,要画,咱们这就说好了,谁也不能反悔。”他灿然一笑,完全不给她改口的机会。
萧曼脸上的笑容一滞,这……这么草率的么?
“我女红不好,真的不是谦虚,就是字都不一定能绣得整齐,画就更不是人能看的了。”她眼带恳切。
秦恪倒是越听她说就越开始期待那只“花开富贵”的钱袋了,眸中的笑意就更浓了:“无妨,验官只管绣,小生都喜欢。”
言语间,他抬手撩开帘子,朝外头瞧了一眼,似是那边已经放榜了,当下便下了车:“验官,咱们也过去瞧瞧吧。”
萧曼没精打采地点点头,被他拉着手朝人头攒动处走去,不过她到底是少女心性,很快就被周遭的气氛所感染,渐渐也忘记了刚才自搬石头砸脚的事情。
那些已经看完榜的,知道得中的立时欢天喜地,互道恭贺。
而榜上无名的则当即呆若木鸡,颓然嗟叹,甚至有的一口气上不来,竟当即昏死过去……
看着乱成一团的场面,萧曼忽然不再往前走了,他回头望向她。
“要不然……我们还是回去等报子来报喜吧?”她紧张地拽了拽他的手。
他身上有那东西,情绪上是万万不能大喜大悲的,先前也是她忽略了,没有经过见过,哪里知道放榜的时候竟是这般景象,真不如在家里静静等着,好歹有时间让人慢慢冷静,也不至于过悲或过喜。
“无妨。”
她将什么都写在脸上,秦恪哪里还能看不明白,当下心中一暖,反手在她手背上轻轻拍了两下以示安抚。
“那你在这儿等着,我去瞧瞧。”思来想去,萧曼也只能想出这个法子,自觉还不错。
秦恪望着她,忽然间也不想再拒绝,既然这丫头想这么着便这么着。
“好,小生在这里等着验官。”他应得轻声细语。
萧曼脸上微微有些热,但忽然间竟有了英雄护美的感觉,她拉住他,将他带到贡院门口,让相熟的大理寺衙役帮着照顾他一些,这才放心自己去看榜。
她虽是个姑娘家,但胜在灵巧,很快就蹿到了皇榜前。
一眼就看到了秦恪的大名!
果真让那书呆子猜中了,就是今科头名会元!
真是不得了了……
萧曼在皇榜前懵了一会儿,又眨眨眼反复看了好几遍,确认真的没有看错,这才转身,隔着重重人群朝他挥手,但是被人全遮挡住了,没法子,她只好又挤出人群。
秦恪见她出来,没继续在那儿坐着,而是起身迎了上去。
她没有说话,只是望着他笑。
本想等着他来问,可等了半晌也不见提半个字,终于还是她憋不住了。
“头名会元!”她没有大声,压低了声音只让他一人听见。
在这样的场合下,高兴归高兴,但还是得护着秦恪的安全,十年寒窗,一朝落榜,受不了打击的,若是性子不太好,保不齐会对别人动手。
她是跟刑狱打交道的人,经的见的都太多了。
“咱们快些回去,等报子来报喜!”她拉着他就要走,可想起什么事来,又折返回贡院,同人交代了两句,这才心满意足地回去了。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没了心事,回程的路一下子变得极短,好像一眨眼似的就到了。
萧曼才下了车,自家管事就忍不住凑上来:“娘子,老奴都备好了。”
她愣了愣:“备好什么了?”
“喜钱,都封好了,回头等报子来报喜时就能用上。”管事的说着就将几个红封交给了她。
萧曼自然将管事夸了一番,笑道:“回头去账房领赏,说是我许的。对了,今日大家都有赏,从我自己的账上出。”
得了小主子这句话,管事的自是喜笑颜开。
萧曼也笑眯眯地拿着红封去了隔壁宅子,和秦恪一起等报喜的来。
本以为会来得很快,但一直到了日上三竿也不见人影,秦恪倒是不急,还在那儿悠闲地煮茶,萧曼坐在旁边,却是隔三差五就偷眼往院外瞄。
“验官瞧什么?”
“这么久还不来,也不知道会不会途中出了变故。”萧曼一脸忧心 * 忡忡。
秦恪将茶釜提起来替她倒了一杯,轻笑:“验官喝茶。”
“多谢。”她双手接过那茶盏,低头看,那茶汤清澈莹亮,漾着黄澄澄的金泽,香味四溢,顷刻间就抚平了心中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