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不登天子船(34)
心下暗自“啧”了一声,倚在廊柱旁瞧着她:“表妹……”
“曼娘!”
青色的人影如疾风一般从他面前掠过,也打断了他的话。
骆忆川不由乜起眼,又是这个秋子钦,这人是跟自己八字犯冲。
“哥,又有案子了?”萧曼也是愣了,甚少见他这般匆忙的,恐怕又是见棘手的案子。
“那位秦解元出事了。”
他言简意赅的一句话,却是让当场的两人都瞬间变了脸色。
见惯了生死的萧曼,这一瞬却莫名有些害怕,也有些不敢跟着去,甚至都不敢继续问下去。
“说是忽然间人就昏厥了,大夫看过,也说不出原由,恩相怕是和昨日那蛊虫有关,所以才让你赶紧过去瞧瞧。”
秋子钦语速极快,她一字不差的都听了进去。
还活着……
可对于蛊虫,她只是略懂皮毛,根本不及母亲的万分之一,当下只好赶鸭子上架,赶紧收拾了一 * 下就去了东阳书院。
因为父亲疑心和蛊虫有关,所以整个西厢还是从前那般冷清,门口连个看守的人也没有。
明明昨天还能和自己坐着说笑的人,今日却死气沉沉地躺在榻上。
“子钦,你在门口守着,我和曼儿进去就行。”萧用霖从秋子钦手中接过女儿的医箱。
“恩相……”
“好了,你要说什么,我知道,我和曼儿都会小心的。”
在父亲和义兄说话的时候,萧曼就已经来到了榻前。
她俯身细看,只见秦恪双目紧闭,仰面躺着一动不动,脸上隐隐泛起的红斑极是异常。
散成片状,浓淡不一。
伸手过去想撑开他眼睑来瞧,可指尖还没触碰到眼皮,他突然浑身一抖,鼻息间发出被人扼颈勒喉时的声响。
萧曼暗暗吃惊,心头更是凛起一丝不祥之感。
她缩回手,人也往后退开两步,发现他气息果然又渐渐平顺下来。
抿唇想了想,深吸一口气,她又探手过去搭上他颈侧,几乎就在指尖触到的刹那,颈脉狂乱地突跳了几下,随即又像石沉大海,游丝般探不真切了。
她再次又停手退开数步。
秦恪眉间微蹙,似乎昏迷中仍痛苦异常,脸上的红斑也炽烈了几分。
他这症状似乎和自己有关,但为何会这样?她想不明白。
第19章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当(_……
萧曼不敢再挨近秦恪,赶忙起身退开。
“是不是你身上有什么东西?”一直在旁观摩的父亲忽然间出声提醒。
她略想了想,这才掏出揣在怀里的香囊。
里面装的药香是母亲从前琢磨出的方子,为的是给自己驱虫避瘴,她一直带在身上,这些年换了不少香囊,但里面装的药香至始至终都不曾变过。
岔子果然还是出在这药香上了么?
她下意识就看向父亲,见父亲点点头,她暗自轻叹一声,心中已有了计较。
萧用霖笑了笑,温言安慰:“你去吧,这儿不必担心。”
言罢,便叫秋子钦让旁边空出的寝舍备了东西,然后自己隔着几步远走在一旁,等女儿出去之后,榻上的秦恪也没见有什么异状。
萧曼来到旁边的寝舍,进了里间。
捏着那香囊出神片刻,便收进箱笼里,掩了房门,把内外衣衫都脱去,用备好的水把身上细细擦洗了一遍,将药香味都除净了,又换了套新的公服,在医箱里斟酌着收拾了几样东西,用小药箱装着,这才出了寝舍。
回先秦恪的寝舍,守在门口的秋子钦迎上前道:“曼娘,恩相有事暂且离开片刻,有句话留给你,只管用心诊治,其余的不必顾忌,到时他自有道理。”
她点点头,放下心来,朝里面望了一眼,见秦恪仍躺在那里,进房搁下小药箱,转身走过去。
萧曼没敢贸然动手,又走近几步到榻旁,继续看他情状,过了半晌不见有什么异样,稍稍松了口气,这才伸手过去看看是不是有 * 异样。
她不过是个仵作,而今却要坐在这里“冒充”大夫。
榻上的秦恪深沉未醒,看起来先前那状况确实是药香的原因,这也正好证明了他体内有蛊虫。
哪来的蛊虫?是昨日从张珪尸身里飞出来的那只么?
她伸手小心翼翼抬起他的左臂,襕衫宽大的袍袖顺势滑落,左臂肘下一小片胭脂色的印子甚是显眼,乍看也分不清是胎记还是伤痕。
这要是一般人看过也就过了,可萧曼却不同。
她当即就抚上了那块小小的胭脂色印子,指腹轻轻滑过,答案也了然于心。
这是幼时烫伤的痕迹。
她略想了想,起身先回到案旁,从药箱中取了宣纸,裁下巴掌大小的一块,浸在清水里,而后往温桶里倒了滚水,把一小罐药酒放在里面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