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她婀娜可欺(67)
那信上字迹娟秀,怀柔侯觉得有些眼熟。
他来不及捉住脑中那一丝思绪,便索性丢在了一边。
杳杳叫他莫要破费,竟用了“洒金讨好”四个字。
他觉得这四个字用得极好,他不仅要讨好,还要大大的讨好才行。
怀柔侯叫陶庚来研墨,姑娘对他西征之事似乎有些兴趣,这样很好,她想要了解他,这是个叫人满意的开端。
杳杳问她为何此次西征大胜而归,以他之见从前兵败原因在何?
怀柔侯写道,我朝在此次西征之前,已有近三十年不曾有过大型战事,反而轻赋税徭役,鼓励耕作,多事生产,故而国库有余能支撑大批人马粮草损耗,此为其一。
鼓励国与国之间经济交流,以粮换物,引入西旗良马,东番国兵刃。此前因马匹不如西旗马耐久,兵刃又常脆裂,必然战事败落,此为其二。
……
洋洋洒洒直写满了十页信纸。
他收笔搁到笔山上,墨迹未干,他又生出逗弄的心思。
怀柔侯嘱咐陶庚,“别着急送过去,等上四五日,交代泓曌院的人不准透露我已经回来的消息。”
他今日上值时脸色极佳,陶庚看他大步流星的朝外头去了,突然觉得他家侯爷似乎情字上开了花,竟有种意外的情调。
杳杳这边送出了信,突然叫弥笑点上两笼香,她跪地向佛龛拜了又拜,盼望哥哥十月州试顺利,年后回京中再参加春试一举高中才好。
这会儿她才起身,知闲已蹦蹦跳跳从院门挤了进来,“咦,你如今也是个信神佛的了?”
杳杳两世为人,她自然是信的。
“去郦下时,叔叔的母亲,李府的老夫人是个笃信佛之人,我闲来无事也同她一起念了几段经。”
知闲挤眉弄眼地挤挤她,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
“可别用那种表情瞧我,其实什么也没有的。”
“我知道”,知闲装作若无其事,“你一向讨人喜欢,连李老夫人对你都青眼有加。”
杳杳抿了抿嘴,“却不知道你在胡说些什么。”
知闲寸步不离地跟着她,抚了抚她后背,“你莫生气。”
杳杳不理她。
知闲便把脑袋凑到她眼皮底下摇头晃脑,“我来是有事告诉你。”
她拉着杳杳双手坐下。
“从前祖母在时给四叔定下一门亲事,是汝阳王府赵家的大小姐。可姑娘身子一直不好,多年缠绵病榻,王府便做主退了婚事。四叔虽然同人家没了婚约,可也奇怪一直未再议亲,恐怕是因年少情谊,还念着人家姑娘。如今听说姑娘身子好了大半,还邀请咱们府上女眷到王府做客,我娘要你同去。”
杳杳听了觉得这是好事,“如此看来,姑娘应当是真的好了。这也是一桩喜事,无论今后她与四舅舅有没有缘分,咱们府上去道了一声贺也是情分。”
杳杳自来京中还从未有这样的机会,同知闲和大舅母一起出门。
今日是喜事,大舅母不单带了杳杳,也叫了姚黄一起。
汝阳王府距佟府还有一程子距离,途中路过糕饼铺子,姚黄掀了帘子指给知闲和杳杳看,“这家的酸乳酪做得好,咱们回来的时候可以买些回府吃。”
杳杳点头说好,也顺势看去,之间这铺子旁边酒楼门口立着一班玄甲军,杳杳觉得他们这身打扮有些眼熟,正要仔细看去,马车突然加速跑了起来,酒楼一闪而过。
“怎么,见到了熟人?”
“我好像瞧到怀柔侯手下的玄甲军了,就是泓曌院外见过的。”
知闲觉得只是巧合,怀柔侯若是回了佟府,府上不至于无人通报,“玄甲军是五军都督府里的一支,想必有任务在身,不一定就是怀柔侯在此处。”
杳杳“哦”了一声,“也对,我早晨问了陶庚,他还说叔叔未归,应当不是他。”
汝阳王府是大夏初定恩封得异姓王,煊赫一时,能人辈出,不过近两代里未有如从前一般的红人重臣。
不过好歹也是多年大家,王府的门阀到底比佟府的高一节子。
如此人家自然也不是一般人能够高攀的了的。
姚黄一下车便是惊异,“好生气派。”
杳杳同知闲交换眼神,那眼中对姚黄的话也是赞许。
如此门楣,若是杳杳不是同大舅母和知闲一道同来,路过恐怕都不敢停下瞧上一眼。
下人对佟家夫人自然是熟识的,也不必通禀,将一行人迎了进去。
知闲跟杳杳缀在最后头咬耳朵。知闲是个见过世面的,莫说是王府,就是皇宫夜宴也是去过的,对府中盛景也不十分的好奇。倒是姚黄这个小的乐滋滋的左看右看,恨不能匀出一日在王府好生逛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