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他好吧,往日对她都是轻佻调戏的居多,好不好地便要压着她,想让她在他跟前低头服软,这回更是过分,直接强掳她回封地。
要说他不好吧,他又偶尔会有这样的贴心举动,搞得沈夷光都不知道怎么应对他好了。
可如果他真有几分真心,她或许可以尝试说服他,放自己回去。
谢弥脸色变了数变,好像被人扒光衣裳在大街上裸奔一般,难堪羞耻尴尬种种情绪杂糅,冲击着他的理智。
他很快又镇定下来,轻嗤一声:“你挺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谢弥才不要喜欢她呢,他至今仍记着自己准备给她送花的那日,她却跑去和宁清洵谈婚论嫁了!
他只是想让她低头而已。
“乖乖,男人跟女人不一样,”他手指轻佻地抚弄着她的脸颊:“男人对一个人好,用不着非得喜欢她,只要有所图谋。”
他指尖托起她下颔,语调暧昧的近乎刻意:“你有很多让人图谋的地方。”
沈夷光可听不得这个,见他说的极轻佻,她虎着脸一把推开他:“小王爷说的是,是我自作多情了。”
看来他这般软硬兼施的,无非就是想让她低头,想骗她先动心,她才不会上当呢!
......
谢弥行踪一向隐秘,他打算把细作料理干净之后再回封地,那林明府当真是个贴心人,见他要办公,特地把整个前衙腾出来给他使用。
沈夷光人则在后院,这座县衙修的奇特,前衙和后院横插了一条水渠,据说是为了防止走水。
介于昨夜那场不愉快的对话,谢弥去前衙办差,沈夷光目光就在后宅逡巡,看着有什么空子可以钻。
只是没想到谢弥把她看的密不透风,就是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这让她颇是丧气。
入夜,谢弥还未歇下,林烟就拿着一沓公文匆匆走进来,神色含了丝古怪:“小王爷...”他眉间犹豫:“细作差不多清干净了,只是有几个细作的身份...”
谢弥从他手里取来密函,一行一行地看下去,神情微僵。
他下意识地抚了抚右耳耳钉,他笑了笑:“是我瞧错她了,她胆子还挺大,原来她早就打定主意利用我了。”
林烟看到他额角若隐若现的青筋,干笑了声。
谢弥屈指轻弹公文,闷笑了声:“不止胆子大,手段也能耐,和宁清洵合谋派探子查我,她倒是对他信任得紧。”
关于这个...林烟在心里默默回了句,您不就喜欢这样的吗?有那温顺老实的您也没相中啊。
谢弥闭了闭眼:“把她带过来...罢了,”他站起身:“我自己去找她。”
林烟正琢磨着要不要再劝几句,忽然就见西边亮起冲天的火光。
他当即反应过来:“小王爷,有人来袭!”
作者有话说:
又是喜闻乐见的小逃妻情节,弥子哥还是嘴硬啊。
第38章
中秋已过, 长安城一场绵绵秋雨已持续了小半个月,浇的整个长安城都是愁云叠生, 就连往日繁盛葳蕤的沈府, 都是花枝寥落,空廊落叶。
沈修文今日并未喝药,怔怔地瞧着窗外出神, 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虽沉疴已久,依然是沈家说一不二的家翁, 偶尔纵性,也无人敢置喙。
他受了凉, 重重咳嗽几声, 常随匆匆走进来,给他披上一件夹棉的袄子, 又压低声音忙忙道:“家翁, 圣人出宫,特地来探望您了。”
沈修文沉默片刻, 勉强直起身:“为我洗漱更衣, 把我那套二品侯常服拿来。”
常随劝道:“圣人听说您病重,特意来探望您的,您这般折腾坏了自个身子可就不值当了。”
沈修文摇头:“备水。”
常随无奈,只得服侍他濯洗更衣, 等昭德帝到沈府, 沈修文才看看收拾完, 躬身行礼:“见过大家。”
昭德帝似是有话要与沈修文单独说,一进来先打发了左右, 又忙扶起沈修文:“爱卿何必?朕是来探病的, 可不是折腾你的。”
沈修文轻轻摇头:“礼不可废。”他看着昭德帝, 温声道:“老臣也就这几日的光景,倒累的大家出宫,实是老臣的罪过。”
沈修文的身子的确时日无多,不管是沈家还是朝堂都有心理准备,昭德帝就没再说什么客套话,只叹:“你我君臣一场,相伴二十余载,你兄长更是朕的恩师和国丈,咱们的情分,不比旁人。”
他这里说的是沈修文的大哥沈修宁,也是沈皇后的父亲,他和沈修文不同,走的一直是从武的路子,和昭德帝一直极为亲近,还许以爱女,当年为昭德帝征战沙场出力不少,还曾为了昭德帝和谢氏斗的翻天覆地,最后落下一身病痛,二十多年前便故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