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出的太突然,从事发到现在也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根本没给人反应的时间。
沈夷光手指有些冰凉,听到蒋媪的话,微怔了下,想也没想就脱口道:“他不会的。”
她说完这话,自己长睫眨了眨,神色难得带了些迷懵。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本能地觉得,谢弥不会做出伤害她的事。
这种感觉,在她曾经喜欢的太子身上没有过,在她信赖亲近的小师叔宁清洵身上也没有过——这是他给她的安全感。
沈夷光微提裙摆,脚步加快:“先去找小王爷吧。”
敢这么算计谢弥的,不是江谈就是昭德帝,他们既然敢设计,就不会只设计沈夷光这一头。她这边倒是摆平了,也不知谢弥那里出的是什么乱子。
......
江谈自然是布置周全的。
他不是没考虑过给谢弥下药,让他和沈南拂成了好事,但谢弥真那么容易中药的话,他何不直接下剧毒把他毒死?何必费神再坏他名声。
所以他下药的对象是沈景之。
昭德帝近来新得了一宠妃,就是江谈选定的目标。
他给沈景之用药,让他不省人事的时候轻薄了这个宠妃,再把消息传到谢弥的耳朵里,谢弥为了搭救沈家,必然得亲自出马,也就是说,他得离开宴场一段时间,去处理这件事情。
有这么一段时间,对于江谈来说,已经足够了。
这段时间,他同时令沈南拂那边出手,顺道让潺潺误会。如果谢弥当众解释他这段时间去救沈景之了,那么倒霉的就是调戏宫妃的沈景之,难保潺潺不会对他起怨意。
如果他解释不出出去的这段时间干了什么,那只得在这场宴会上,暂时认了强辱臣女的罪名,江谈相信他日后能找到证据,可错过了辩解的最好时候。
江谈届时会命人关押沈景之,所以沈景之也无法帮着解释,无凭无据,就算他私下和潺潺解释,潺潺不会信他,朝廷言官清流也不会信他。
哦,因为那宫妃是昭德帝的新宠,还能顺道报复一下昭德帝。
江谈慢慢理了理衣襟,对着立身铜镜,扯出一个没什么笑意的淡笑。
听到钟磬之声,他推开门,正要去往顶层赴宴,绣春匆匆走来:“殿下,王妃把沈南拂拿住了,正要着人看押起来。”
江谈微微失神:“她没有一点反应?”
可能潺潺自己都没发觉,他却能明白得瞧出来,潺潺对谢弥的确喜欢,所以在知道他碰了沈南拂之后,她不可能没有一点反应。
她以最快速度做出最正确的反应——那只有一个可能,要么是她足够信任谢弥,要么是她冷静太过,对谢弥的喜欢不足以影响她的判断。
绣春犹豫了下:“具体的奴不知,不过王妃的确是第一时间把沈南拂拿住,送出去了。”如果沈夷光失态闹事,无疑会增加谢弥强辱臣女之事的可信度,但她偏偏忍住了。
江谈闭了闭眼:“...拦住。”
潺潺和他有婚约的时候,他略和萧霁月说几句话,她都忍不住疑神疑鬼,她是个玲珑剔透的姑娘,而聪慧之人,一向是敏感多疑的。
更何况目前在她眼里,谢弥已经和沈南拂有染。
这事儿张扬开来,潺潺对谢弥那点的冷静和信任,能够维持到几时?
......
江谈在这件事上最大的失误没出在沈南拂身上,而出在了沈景之身上,沈景之出事,谢弥即便明知有诈,也不能不管不问,不过他也没直接参与其中,而是先出了楼船,一条一件地吩咐下去,务必妥善料理此事。
没想到沈景之自己先摆平了,压根没踩入他的套,他的人帮着收了个尾,料理了江谈留在那儿,预备扣押沈景之的人手。
沈景之匆匆来找他,低声道:“你小心点,这事好像...”
谢弥嗯了声:“是冲着我来的。”
尽管时间太短,暂时没查到具体的,但他依然能判定是冲着自己来的。
沈景之听到声音,匆匆皱眉:“罢了,我暂时不好露面,你先去顶楼赴宴,那些人我先审着。”
谢弥一入顶层,正撞见沈夷光了,两人手拉手入座,沈夷光迟疑了下,压低声音问道:“你,你方才干什么了去了?”
大庭广众的,谢弥自然不能明说,沉吟道:“有点事。”
他怕潺潺担心,又补了句:“没什么大事,等回去让你哥告诉你。”
原来是大哥的事儿...沈夷光约莫猜出江谈的打什么主意,她轻拍胸口,长出了口气:“我回头也有点事要告诉你。”
昭德帝宣布宴会开始,两人再不方便开口,可就在昭德帝说话告一段落的时候,有个女子身影猛然冲进了殿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