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沈夷光,眼底含着爱怜,唇瓣笑意却冷极:“那日中蛊,便是他为县主解的毒吧?可怜见的。”
沈夷光想也没想就道:“我听不懂将军在说什么。”
“听不懂也无妨,既然他不在,那他欠的债...”晏明洲眯起双眸,含笑道:“就由县主来还吧。”
......
正月初十,昭德帝带着浩浩荡荡的帝王仪仗,乘船来到了建康。
天子驾临,行宫自然要摆宴庆贺,建康群臣自然要去宫里赴宴。
要说沈夷光近来最不想见到谁,那必然是昭德帝无疑了,奈何情势不如人,心里再膈应,她和沈景之也得捏着鼻子去赴宴。
沈夷光按着规矩,头戴从二品朝冠,身穿县主朝服,从头到尾让人挑不出一丝错来,清艳之余又多了几分端庄,凛然清华,令人不敢小觑。
建康不少郡王亲王还有世家权贵都是第一次见沈夷光,饶是他们坐拥美人无数,依然为沈夷光的美貌惊叹不已。
这并不是可以被人随意冒犯的美貌,带着久居高位尊养出来的从容不迫,在座的人都不由挺直了脊背,端正好坐姿,生怕对这位雍容清贵的沈县主有所冒犯。
就连昭德帝都不禁赞了句:“夷光二字,潺潺担之无愧。”
沈夷光一笑,不语。
昭德帝似乎在等待着什么,时辰都过了两刻,他还是迟迟不宣布开宴。
直到内侍拾级而上,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昭德帝龙颜大悦,大笑道:“今日有贵客要来。”
他看了眼内侍,内侍高声报唱:“襄武王到——”
沈夷光脸色大变,打翻了手中酒盏,霍然转头。
宫门灯火辉煌,灯火月光交汇处,一道紫袍华服,头发高束的高挑身影缓缓入内。
他在灯火最辉煌之处,并未被辉煌遮掩,他就是辉煌本身。
作者有话说:
弥子哥给自己打了个光
第48章
襄武王素来神秘得紧, 他虽然明面上是朝臣,却对朝廷一向是听调不听宣的, 和朝廷也甚少有往来, 在内侍报出襄武王名号的时候,殿内众臣齐齐吃了一惊。
等襄武王走进来之后,众人又吃了第二惊。
老实说, 襄武王在朝里的名声可实在不怎么样,在不少人的想象里, 他就是个身高八丈,青面獠牙, 丑陋如夜叉, 杀人如屠鸡宰狗的莽汉,没想到眼下走进来的, 却是一位桀骜妖冶的少年。
他眉如凤羽, 修长入鬓,眸如点漆, 眼底星光点点, 神色傲慢不羁,委实绝艳。建康人好美色,不少女郎都大胆地把目光投了过去。
不止如此,谢弥之前在沈府的时候, 在场的有几个人就见过他, 这些人见到‘襄武王’之后, 表情都变得相当微妙起来——其中尤以江谈和晏明洲为最。
江谈脸色难看,搭在案几上的手指微微泛白, 晏明洲却若有似无地笑了下, 眼底泄出一丝冷锐来——毕竟谢弥不光和他们看上了同一个女人, 就算从政治立场来讲,谢弥和这两人也是死对头。
这真是...意料之外。
晏明洲手指抹过眉峰,挑唇笑了下。
昭德帝的态度才是最耐人寻味的那个,他点了右边一个和江谈齐平的位置,令内侍放置榻几,笑着吩咐:“星回就坐在此处吧,离朕近一点。”
不止座次古怪,昭德帝对襄武王这般亲近,也实在奇怪。
昭德帝向众人解释:“襄武王为我朝戍守边关多年,使得外敌无犯,真正是国之脊檁,朕仔细想了想,这些年竟没有嘉奖过他什么,正好朕今冬来建康避寒,建康离益州不过一城之隔,朕不好再对他不闻不问,便邀他来了行宫。”
昭德帝会邀请谢弥倒不稀奇,谢弥居然也肯过来,他在藩地可是独霸一方的强龙,何必来建康手人辖制?
有位年长的王爷,半开玩笑地问:“小王爷莫非也是来行宫避寒?”
谢弥一撩衣摆,入席落座,他老神在在地回道:“本王如今年过十九,在藩地至今没找到合意的小王妃,听闻建康多佳人,所以特来瞧瞧,看能不能寻到一个心上人。”
这话显然是玩笑,众人只当他不欲回答,便哈哈一笑,揭过这茬。
沈夷光自打谢弥进来,思绪便彻底乱了,身上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的,几乎捏不住筷子。
她一边担心谢弥安危,一边又不知道谢弥这个不要命的,为何会直接用襄武王的身份来到建康,同时她还有点害怕,毕竟谢弥是个记仇的,她怕他有什么狂悖行径。
她心里简直一团乱麻,她就连昭德帝宣布开宴,歌舞入场都不知道。
开场的一支《玉腰奴》是五公主所献,五公主练舞多年,功底自然不差,身姿舒展时就像一只翩然起舞的蝴蝶,兼之她容貌明艳大气,在场中颇是赏心悦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