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慕的神探是夫君马甲(73)
“——没外界传的那么高尚,”郁离面上微哂,“我就是害怕宰相记恨杀我灭口,反正我孑然一身,四海于我并无不同。”
他闭口不谈身世,想必另有隐情,顾北原深谙此道,便也不问。
“寒青君过谦了,世间谁人不知‘高风亮节寒青君’的大名?”顾北原先是真心实意奉承一句,接着道:“不过有一事你我所见略同,就是宰相郭敦儒。”
“不错,”郁离主动回答,“两年前倒台无数,获罪者无不遭重罚,死的死、走的走,而郭敦儒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只是罚俸半年,身处党争漩涡竟落得毫发无伤?”
“诚然,我顾家尚武,世代不参与这些,惟忠于君王一人,”顾北原颔首附议,沉吟道:“到了我家这代,只我一人以文职入朝,我才发现这水有多深……可那宰相三朝为官居功至伟,行事老谋深算干净利落,我发觉不对开始查察已有段时间,除了几支无关紧要的旁系官员外,可以说是一无所获。”
“周翰是郭敦儒面前新晋红人,事事以宰相马首是瞻,朝中人人皆知他二人交情甚深。”郁离知其有意将话题领回此案,顺着他话茬说道。
“不愧是寒青君,人不在上京,却对京中局势知之甚明啊!”顾北原讶道。
“既受恩于顾家,也没什么好隐瞒的,”郁离停顿片刻,赧然道:“……子夜歌舫的花魁是我的线人。”
“原来是这样,一切便都顺理成章了。”顾北原假意打量他一身伶人装扮,逗趣道:“宴上笛音甚是婉转清亮,原是出自寒青君之手,得寒青君亲自奏乐,我等还真是白捡了好大的便宜。”
“……顾郎君说笑了……”郁离低着头干笑,想起什么急急昂首,辩道:“我与晏如鸢君子之交,自是无事发生!顾郎君…切莫误会了……”
“当然,寒青君品节有口皆碑。”顾北原点头称是。
郁离得他保证却仍闷闷,心道你是无所谓,你妹妹那关可不好过……
顾北原抬头见月上中天,道:“时辰不早,我们长话短说,关于明日早朝,寒青君可还有话补充?”
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畅快,一个眼神便知你心中所想!
郁离也不绕弯子,直道:“如有机会,推举阿枝主理此案,若有人不服,再报我之名号。”
“寒青君是担心京兆尹刘鸿成徇私?”
“是,他与周翰交往甚密,我担心宰相借机笼络,为顾将军安危着想,此人不得不防。”
回忆到此为止,顾北原朝六部衙门而去,公务在身,放衙后方可归家。
父亲被诬一案……得寒青君亲自保驾护航,三妹也可心无旁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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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顾北原走后不久,顾府大门四开,内外皆有府兵衙役巡逻把守。
花园被顾夫人侍弄得极美,高树矮花错落有致,浓妆淡抹极为适衬。暖风吹来,风中馨香浅浅,非但不觉绵甜腻人,反而在这孟夏季节送来醒神舒爽之意。
园中立有一顶古朴小亭,当中坐有两男一女,另有二女下站为主人布桌斟茶——坐者正是顾南枝、宋柏、郁离,站者为春桃、伴冬两个丫鬟。
“站远点行不行啊!没见我家小姐少爷要议事吗?”伴冬叉腰,一指亭边负责看守的衙役,“误听了不该听的,让你们横着出府!”
“哦…哦……”两名衙役也是倒霉,碰上了脾气泼辣的丫头,委屈地走远了些。
“傻站在太阳下面作甚?”伴冬仍是不满,横手又是一指,“若中暑晕倒,还不是算在我们头上?那边有阴凉!”
两名衙役对视一眼,无辜又无奈地照做。
“你这么凶,当心嫁不出去嘞。”顾南枝笑意盈盈,身上换回方便活动的短打装扮,长长的马尾辫高高束起,整个人英气十足。
“好心屏退闲杂人等,南姐儿你还笑我!”伴冬在石桌撂下果盘,朝她俏皮吐舌,“嫁不出去正好,一辈子赖着你!”
春桃在一旁咯咯直笑,适时插嘴道:“走吧伴冬姐,别耽误了他们。”
说罢,春桃跟着放下茶水点心,收起托盘与伴冬手挽手离开了,背影看去竟像是一对儿亲缘的小姐妹。
此时亭中只剩三人,微风拂动,一时间谁都没有先开口。
宋柏斜斜靠坐在亭边一侧的鹅颈椅上,似笑非笑望着郁离,道:“郁大公子,终于舍得回来寻阿姐了?”
“我……”
“人家春风得意马蹄疾,”郁离张口欲辩,却被顾南枝轻巧打断,“顾不上咱们姐弟俩也属正常哇……”
郁离人前向来巧言善辩,可每每遇上顾南枝装佯“奚落”,竟只有脸红憋闷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