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慕的神探是夫君马甲(149)
“……兹事体大,我与瑶妹不得不答应,在外面躲了一天,听到雷沛死了的风声才敢回府,后知后觉雷茂一开始就心存歹念,却为时已晚了……”雷砚池眉头深皱,一副追悔莫及的模样。
恰时气氛凝滞,雷书瑶端着热茶回来了,见几人脸色沉重,开口打破僵局:“久等了!说得口渴了吧?我给大家斟茶!”
“有劳姑娘。”
“多谢!”
几盏茶分发下去,顾南枝也反应过来自己不该将火气撒在别人身上,偷眼瞧几下雷砚池,见对方并没有露出不快神色,颇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抱歉,是我口无遮拦,还望郎君别介意……”
“无事,”雷砚池冲她温和一笑,倒对这心直口快的小姑娘生出几分好感,直言道:“不怪陆姑娘误会,实是我们不够坦诚,今日前来的第二个原因,却是为了向二位求援。”
雷书瑶此时也一并入座,同雷砚池一齐目光灼灼地望了过来。
“我看人一向很准,几日观察下来,便知你二人定非普通百姓。”
郁离笑笑,并不接话。
“事到如今,我兄妹走投无路,再无可靠之人,唯有以身家性命及东朝国运赌上一把了。”雷砚池压低了嗓音,慎之又慎道:“二位可知,当今宰相郭敦儒戕害忠臣、意图不轨之事?”
顾南枝一凛,还不等她开口,雷砚池又道:“我与胞妹……其实姓封。”
“封?郎君所说,可是数年前因谋逆获罪,被判处株连全族的左都御史,封嘉封大人的封?”郁离心电急转,略略忖度道。
“正是。”雷砚池…应是封砚池,不自觉伸手握紧面前茶杯,隐忍道:“我封家世代忠良,谋逆?呵,不过是郭敦儒那厮做贼心虚,安在我父亲头上一个‘莫须有’的罪名罢了!”
“可怜我封家上下百余人命,除了我与瑶妹偷生,竟全都落了个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话至此处,封砚池眼角濡湿,封书瑶更是无声泪下。
伴着封书瑶啜泣阵阵,封砚池将他们的身世之谜娓娓道出——
雷永寿尚未封侯时,与封嘉就是过命的交情,因而在上京风声不对之前,便将封家一双儿女冒死带在身边,远走缮州北鞍县后,更是将他们暗中庇护,以求安稳度日,可随着年岁增长,雷永寿身体渐亏,不得已,才将他们带回家中,这才对外称作私生子掩人耳目。
见兄妹二人身世凄苦,不惜甘冒奇险,也愿将一线希望托付于己,郁离与顾南枝颇为动容,也将真实身份如实奉告,封砚池、封书瑶面面相觑,随后喜极而泣,连声告慰苍天有眼、没看错人。
众人缓了缓情绪,郁离很快切回正题。
“左都御史是领导都察院的大员,”他狐疑地看向封砚池,猜测道:“是不是令尊发现了什么,踩到郭敦儒痛脚,方引来杀身之祸?”
“寒青君料事如神,”封砚池抬手抹了两下眼睛,恢复正色道:“一份名单,却不知是何用处。”
“那份名单现在在哪?”顾南枝顺话问道。
提及此事,封砚池并没有痛快给出答话,而是先与封书瑶对视一眼,得后者微微颔首肯定后,才有些难以启齿道:“……与父亲分别前,他以刺青之法将名单分刻在我兄妹后背之上,以求安全稳妥……”
顾南枝再次被话里行间透出的封家气节所震撼!
这该是怎样的大无畏?
宰相郭敦儒只手遮天非一日之功,郁离拼着皇子身份才勉强与之抗衡,却也只是蚍蜉撼树,伤不到根本。
而前左都御史封嘉一腔忠勇,查到绝密名单自知祸及全家,宁可伤害亲子也要传递出去——要知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啊!
两条鲜活的生命,从此须得一生背负如此沉重的名单,午夜梦回时分,不知当时的封嘉可曾有悔?
触动之余,郁离与顾南枝备好纸笔,男女分入两室,分别将他们兄妹背上的刺青名单誊写而下。
待到再坐于一处,郁离反复阅看着两张信纸,陷入良久的深思。
顾南枝也凑近去看,除了宰相郭敦儒的名字之外,再识不出一人。
“封大哥,伯父那会儿没告诉你们,这是份什么名单吗?”顾南枝问。
封砚池摇头,道:“我们当时还只是孩子,父亲应是觉得我们担不起重责,所以才缄口不言,只道事关重大,不到万不得已不可轻易示人。”
“或许雷老爷知道内情,只可惜……唉。”郁离将名单谨慎收好,现下掌握关键线索,却无处可用的处境令他感到些许心焦。
“何不彻查雷府?”一直没说话的封书瑶突然出声。
对啊!这么大的事,说不定雷永寿在清醒时曾留有手书之类的,以告后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