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慕的神探是夫君马甲(120)
贺理全假笑一瞬僵在脸上,觑着顾南枝神情认真且探究,知道糊弄不过去,一咬牙以气声摊牌道:“……家里双亲信奉仙教,日日信仰供奉,去仙庙里为下官求来的。”
“贺大人不想说便不说,大可不必戏弄于我,”顾南枝失笑,显然是不信,不愿再与他浪费口舌,直切正题道:“着手查案之前,我须与贺大人约法三章……”
“您说您说!只要能破案,别说三章,就是三十章、三百章都不在话下!”贺理全一双小眼里精光四起,心中小算盘打得噼啪响。
——北鞍县小,县令死了,怎么着也该是官居副职的县丞顶替上位,这女郎不愿吐露身份更好,瞧着是个稳当把握的,到时便将破案的功劳全都往自个儿身上一揽,她师出无名,又无册录之权,想必也不会与我一介县官争长短,到最后桥归桥、路归路,她在雷二小姐面前长了脸,我贺理全当上县令升官发财,水到渠成岂不美哉?
顾南枝哑然失笑,见他目光连动,又怎会不知他心中所想?不与其一般见识罢了。
“贺大人多虑了,”顾南枝轻轻摇头,“不用上刀山下火海,只要你事事顺从,查案期间不与我等使绊子即可。”
“好说好说!县衙上下惟以陆女侠马首是瞻!”贺理全满口应下,翼翼提醒道:“那咱们现在……?”
“验尸。”顾南枝轻描淡写地吐出两字。
“验验验验……验尸?”
“有何不妥?”
“没,没……”贺理全率先挪动脚步,回到房内扬声宣布:“来啊,将雷大人尸身运回衙内,开停尸房,找仵作验尸!”
“慢着!”雷沛等了半天早已不耐,态度不佳地诘问道:“你们要对我家大哥做什么?”
“回二小姐,查证验尸乃是破案之根本,还请诸位家眷宽宥体谅!”贺理全对答从善如流。
“不行!”雷沛定定神,卷起帕子按上眼角拭泪,继续道:“有道是‘死留全尸’,大哥既已殒命,我身为大妹,怎能同意你们官府以查案为由肆意毁其尸身,叫他死后也不得安稳呢?!”
一番话说得义正严词,雷烟听后也有所动摇,看向顾南枝的目光中多了点于心不忍。
“这……这……”贺理全辞穷难辩,叨咕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此言差矣。”
雷沛闻声一记眼刀飞了过去。
就在官差待命在侧左右为难之时,顾南枝再次挺身而出,无视雷沛眼神不善,不疾不徐道:“仵作验尸,是为生者权、死者言,比起肉身有损,放任凶手逍遥法外……才最让雷大哥九泉之下灵识难安吧?”
雷大小姐似欲再言,顾南枝挂上纯良的笑,转向雷沛道:“而且……似乎只有真凶,或将惧怕官府查案,您说是不是?”
“你少在这儿疯言疯语!”雷沛一惊,怒道:“你又不是官府中人,跟着搅什么乱?你……”
“二姐,私以为阿织所言极是。”一直默默听着的雷烟出声了,哭红的眼睛目光坚定,带着浓浓鼻音语气却笃信:“做妹妹的,大哥被杀,理应将追查凶手摆在首位才是。”
雷茂握紧雷烟无措到冰凉的小手,无声以掌心温度给予她力量。
“好好好,你们是一伙的,你们才是亲姐妹,我哪能说得过你们!又是庶女、又是生人,现在连官府都掺和进来了!”雷沛柳眉倒竖,气势十足地接连指向众人,“我不管了!爱如何如何,这雷府迟早败在你们手上!”边咒骂边往外走着,竟也无人敢拦,转眼便不见人影。
折腾了这半天,此案终于复又进展起来,官府收队,将雷钧尸身抬回衙门验尸,顾南枝担心贺理全行事轻浮,央了郁离陪同宋柏随行前去,自己则留在府上陪伴伤心欲绝的雷烟。
闺房内,雷烟想起大哥死状,眸中再次漫上雾气。
“烟儿,莫再哭了,再哭,就要哭坏眼睛了。”顾南枝见状,忙去水盆中拧了干净的方帕回来,坐在她身侧细细擦着颊边清泪。
“阿织……”雷烟小声啜泣,“大哥横遭不测,我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若你信我,大可将此案托付于我,”顾南枝专注着手上的活计,心中也正如这般想的:“雷大哥于我等有救命收留之恩,我势必要将杀害雷大哥的凶手抓捕归案。”
“我信你!”雷烟纤睫沾泪,抬眸与之深深对视,“我知你并非常人,心思活络、一身好武功,不像我什么也做不得……求你…求求你替我将那夺人性命的贼人寻出来!!”
顾南枝默默无言,望着雷烟哭得通红的小脸有些心疼,郑重肃然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