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慕的神探是夫君马甲(100)
山路还算宽敞平坦,可偶有一进一出地交汇错车,还是难免产生颠簸。
“几年后,许秀才之妻难产拼死诞下一子,稳婆取出婴儿当即吓晕过去,许秀才、许父许母应声而来,见后也是疯的疯、倒的倒。”
“打那以后,许氏妻元气大伤,又天天以泪洗面,没多久便离世了,许父许母经此一吓双双疯癫,许秀才更是夜夜噩梦缠身,被折磨得不成人形、形同枯槁,而那灾星般的婴孩,早在出生当天就被许秀才亲手扔进大海了。”
“好残忍!”“为何如此!”顾南枝同宋柏听得入神,不自觉将身子前探半寸。
“因为……”郁离存心压低嗓音,而后突然拔高声调,“那个婴儿…长了一张鱼脸!”
好巧不巧,话音刚落,车轮碾过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累得马车整个儿一震。
“啊——!”顾南枝尖叫一声,一个转身钻进车厢再不出来了。
“哈哈哈哈……”
“讲故事就讲故事,成心唬人作甚!”
“好阿柏,轮换我一会儿,容我喝口水润润喉。”
“快去快去!”宋柏接过缰绳,“行到岔路我喊你?”
“好嘞!”郁离弯腰蹭了进来,挨着顾南枝坐下,柔声道:“没事吧,可是吓着了?”
“没,没啊!”顾南枝嘴硬不看他,顺手捞过竹制水筒递给他,“给,喝你的去吧!”
郁离爽声又笑,一仰头喝起水来。
顾南枝偷眼瞧他,本来满脑子人身鱼脑的可怖想象,竟一下被眼前光景摄住了心魄。
晖光融融,车帘轻卷,身旁的男子身量颀长,一手搁在膝上,另一手掣水筒凑于嘴边饮着,修长双腿支在地上,衣袂随风曳动。
不知不觉竟看入了神。
翩翩公子举手投足尽是贵气,正专注扣回水筒木塞,棱角分明的侧脸逆着光看得不甚分明,只那沾着水渍的薄唇反射点点晶亮的光。
不知怎的,顾南枝突然也觉得有些口渴。
“郁哥儿!”宋柏的声音兀得打断少女遐思,“往哪边行啊?”
“来了!”郁离扬声应着,转头将水筒递还给顾南枝,盈盈望她,笑道:“这山不高,行过最后一段岔路,不消两个时辰即可抵达城镇修整,天热,阿枝多喝水。”
“哦…哦……”顾南枝目送他坐回车辕,宋柏贪玩,不肯回舆休息,与郁离同坐一处闲聊路上见闻。
顾南枝往窗边挨了挨,借着徐徐清风驱散脸颊热意,咕嘟嘟灌了几口筒中清水,一呼一吸间满是青竹馨香。
“怎么行小路啊?”宋柏不满,“一看就颠得很!”
郁离口中呼喝,勒转马头驶向稍窄支路,耐心解释道:“此山不高,却广,另条路通往山中,要想出山,快马也须半天,眼下未时刚过,再有两个时辰天就黑了,改道宿在城镇才是上策——不然,你想带着你阿姐风餐露宿?”
“哼!驾稳点,别颠到阿姐!”
“是是是,遵命,小少爷——”
郁离语气无奈宠溺,尊得宋柏神气极了,顾南枝听他们拌嘴,跟着眉眼柔软嗤嗤地笑。
许是下山人少路窄,才行了几步,山壁陡然靠拢,另一边杂草丛生掩映,其下竟是峭峻山崖。
“阿柏,回去坐,路险。”
宋柏乖乖回到舆内,而顾南枝却探坐到前,边扒着木框稳定身形边道:“小心点,我跟你一起看着。”
“放心吧,”郁离目不转睛地关注着前路走势,“来前准备充足……”转而一偏头,以气音说道:“…阿枝应相信你未拜堂夫婿的驾马技术…!”
“谁……!”顾南枝一字既出,慌忙压低声音,含羞带怒地嗔道:“…谁说要嫁给你了……!”
郁离朗声笑开,眉宇既舒又展,显得人丰神俊朗,仿佛将漫野阳光尽收一笑中,恍若神人。
再行出数里,山径愈发逼仄,车轮几次紧擦崖边而过,惊得宋柏再不敢望出窗外,连大气儿都不敢呼一声。
“抓稳了。”郁离目光沉顿,时张时弛地牵拢缰绳,驾车骏马颇通人性,与后头的郁离配合得越来越默契,马车虽晃,却始终稳稳驶过每一处狭隘路段。
“留神左边。”顾南枝所指方向一处山石突出,郁离经她示意提前勒马,终又行过一处难关。
山路难行,天气又热,对驾车人心理、体力考验极大,长时间处于紧绷状态,郁离鬓边屡有汗滴滑下,光洁额上也渗出不少汗珠。
顾南枝一直留意着郁离状态,若在此时有汗滴入眼,风险几何不言而喻,小郡主本不是个会照顾人的,竟也学样掏出贴身手帕,轻轻为郁离拭去汗液。
“奇怪……”郁离忽而蹙起眉心,“这条路险是险了点,但也不是全然不能走马过人…天色尚早,不应该前后无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