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魄后我成了首辅的朱砂痣(143)
从上次说开以后,两个人确实没再有过交流了。
沈知禾不是没想过跟她解释。但是曾晚荷总是绕开她,特意回避跟她的聊天。这让她心中的愧疚感与日俱增。
如今她终于再次鼓起勇气站在酒馆门口,却是来告别的。
而且很有可能这是最后一次见她了。
她走进了店中,绕开那些喝酒的客人,因为心中揣着事儿,便顶着那些人的视线,站在了酒馆里的柜台前面。
清河镇的人都知道她们两个人闹了矛盾。
但是不知道原因。
如今见她过来,自然是看得热闹。
沈知禾看着曾晚荷低头算账的身影,无意识地舔舐了一下下唇,这才说道:“我要走了。”
曾晚荷打算盘的手微微一顿。
沈知禾继续补充:“这次一走估计以后都不会来了。怎么也认识你了两年,总也不能闹得不欢而散。”
她把一路拿过来的茶包递到了女子面前的柜台上:“这是今年还没送去朝廷的贡品茶。我平日里在京城也喝的。多给你留了一些。”
说话的时候,女子还没抬起头来。
沈知禾便也不准备再在这边待下去了。
她轻轻吸了一口气,转身准备离开。往外走了两步之后,忽然听见身后那女子叫她的名字。
“沈知禾。”
她停下脚步,没来得及转身,那人便说道:“我问过苏氏了。”
沈知禾心中疑惑,转过头来,听她继续说着:“咱们应当,本来就不是一条路上的人吧。”
曾晚荷说这些话的时候,仍垂着头,只是眼前的墨汁在顺着毛笔的笔尖垂落。在账本上晕染了一小片的墨迹。
她之所以没去找她,最开始确实是生气。
但是那日她去葬礼不仅仅被沈知禾看见了。转身离开的背影,同样也被苏氏看见。
后来苏氏找她聊了聊天。
于是还没过来的理由,变成了,她其实跟沈知禾不是一个阶层的人。
原本能够一起对坐饮酒的朋友,变成了可望不可及的存在,任是谁,心里都会有些不太舒服的感觉吧。
她们就像是两条并不平行的线。在某一个点上相交,共处过一段时间后,便渐行渐远。
“我听说了。你在京城是有好友的。从小一起长到大的情意,身份相近的地位,近乎是相同的学识和见识,想必我对你来说并不算什么。”
曾晚荷有点心灰意冷。
原先她或许会觉得沈知禾是把她当朋友,但是等知道了这些事情以后,便总是忍不住去怀疑这个人做每一件事的动机。
已经生出嫌隙了。
她们不可能再如之前那般了。
沈知禾也知道这些,她并未扭正女子的思想,只是在离开的时候,很平淡地说道:“你跟她们一样,同样是我的朋友。”
但是碍于各方面的原因,很可能不会再见了。
她从酒馆走出去,本还沉浸在淡淡的忧愁之中,哪知刚抬眼准备回去,便看见了茶馆门外站着的那些送她的人。
掌柜,小二,苏家的几人,安家的那对夫妇,还有几个熟悉的客人。
沈知禾的脚步微顿,心底无端生出了些惆怅。
两年前她到清河镇的时候,还有个游手好闲的文人甄平,安家老太太也精神尚可。不过区区才两年,便有人来去替换。
与其说是逃难过来的,沈知禾更觉得自己就像是个候鸟。她只是来这里栖息一段时间,把这里作为一段经历。
然而这些人却是真实存在的。情感也是真挚的。
他们代替了京城里的那些朋友和亲人,在她出逃的的这两年里,成为她生活的全部。在她最难过的时候,化为数道光亮。
站在最前面的是苏氏。
昨日苏氏听说沈知禾要走的消息,给她备了好多东西,叫了茶馆里的小二往这边来搬。里头都是些吃的喝的,也有各种小玩意儿。
虽然并不值钱,但也情意满满。
老太太眼窝比较浅,在沈知禾走过去以后,眼眶里都是泪,拉着她的手不愿意松开。
“今年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前两日我刚送别那位老姐姐,今日又要送别你。怎的一直都在离别呢?”
沈知禾勾了勾唇。
苏氏又接着说道:“我早就知道,你们二人定是要一起的。你这样子,明眼人一看便知非常人可比。怎会一直在我们这小地方住着。”
“这一去,怕是不会回来了吧?”
沈知禾应声:“嗯。估计短时间内不会来了。”
老太太肉眼可见地难过起来。
掌柜跟她叮嘱:“老板,这间铺子还是你的。我们每年都会把账本给您看。您可不能撒手不管。”
沈知禾无奈笑笑:“这间茶馆你便直接要了得了,何必搞得这么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