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御山河(324)
铮然一声江湖身侧的剑刃已经出鞘,许景挚缓缓扬起手,江湖见主子不让动,郁闷了收了剑。
许安归很是惊奇地扬了扬眉,侧目看向身侧的许景挚。
许景挚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 摇着手中的折扇, 对身边的江海说道:“下一场是盛泉的斗鸡, 去把我的鸡换上。”
江海点点头,从雅阁里面退了出去。
季凉一直都是沉默不语地坐在稍微后点的位置, 看着对面盛泉的一举一动。
“真是稀奇啊,堂堂宁王居然也有在外面吃亏的时候。”许安归回身,走到许景挚身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许景挚语气平静,听不出情绪, 他淡淡道:“盛泉说的也没错啊, 我就是一个有皇族身份的瘸子而已,他爹可是刑部尚书, 太子心腹, 手中大权在握, 我怎么惹得起。”
话音刚落,场下的斗鸡已经结束。
很明显,盛泉压得那只战败。
盛泉站在二楼,恼地把手中的茶杯都砸了下去,不好不巧地砸中了人,那人顿时栽倒在地,头上鲜血汩汩而出。
那人站起身来捂着额头,刚要闹事,抬头看见盛泉扬着眉一副你想怎么样的嚣张模样盯着他,顿时胆怂。
若是刑部尚书盛明州家的三公子砸的,那也只能自认倒霉。
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那人骂骂咧咧地捂着额头自己去了医馆。
站在二楼目睹这一切的许安归脸上爬上了一丝不快,他冷声问许景挚:“这厮,一直都是这副模样?”
“见人下菜而已。前不久礼部尚书霄请失了太子信任,在外面,霄家二公子,见到盛泉都是绕着走的。”许景挚喝了一口茶,似有似无地睨了季凉一眼,继续道,“许都贯是这样,家中有权有势的,在许都公子哥们撺掇的局上就出尽风头。家道中落的,或是犯了事的,任谁见了都是避之不及。”
许安归戏虐地看向许景挚:“怎么,你大哥是陛下,他们也不卖你面子?”
许景挚自嘲道:“皇兄是皇帝又如何?我到底是没在朝廷上兼职,不常进宫,空有身份,没有实权。皇兄不会为了我与朝廷大员子嗣之争而下旨罢免官员。这一点,我知道,坐在对面的那位也知道。更何况,我这吃喝玩乐的性子,御史台也看不惯啊,你不自己也说,皇兄那里参我的劄子一沓一沓的。我与盛泉,不过就是五十步笑百步,一丘之貉而已。”
季凉侧目望向许景挚。
许景挚回身:“让季公子见笑了。”
季凉颔首,不发表任何意见。
但是她知道许景挚说的没错,因为当时郭若水当街把她从盛泉手中救出来的时候,盛泉可不是这副的模样。
见人下菜这句话来形容盛泉,再合适不过了。
中央斗鸡场已经在准备第二场斗鸡,这一场的司仪上去先是介绍了两边的斗鸡。
左边那只白色的“白虎”是盛泉的,右边那只“花将军”则是许景挚养的。司仪报完这两只斗鸡的来历,赌台那边立即开了庄。
坐在二楼,看楼下赌台上下注看的一清二楚。
几乎所有的人都压了左侧盛泉那只“白虎”。
也不能怪这斗鸡场里的人,因为盛泉那只“白虎”自从出战以来就没有败绩,那只白色的斗鸡不仅品种纯正,就连训练斗鸡的人都是盛泉单独请的人,在小舍里养出来的。
一看就是很用心饲养,不仅比同类型的斗鸡大一圈,就连羽毛也有光泽,属于斗鸡里面上乘品种。
而许景挚的那只“花将军”,不仅鸡冠破损,走路好像还与其他斗鸡不同——有点瘸?
盛泉看见许景挚那只斗鸡走路,忍不住啊哈哈大笑:“真是什么样的主子养什么样的鸡啊!”
许景挚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个撮子,撮一撮指甲,然后吹了吹,只当是耳边有只狗在叫。
许安归从腰间掏出一小包金锞子,丢给镇东:“压皇叔的那只‘花将军’。”
许景挚回头望着季凉:“季公子不玩?”
季凉温和一笑:“多谢殿下好意,草民家境贫寒,看看即可。”
呵。家境贫寒这种话都说得出口。
许景挚心中冷笑一声,便不再看季凉,望着楼下斗鸡场。镇东已经把许安归给的一小包金锞子放在了赌桌上。
赌桌左侧黄金白银成堆,赌桌右边只有许安归一人的锦袋,庄家把里面的金锞子倒出来,也不敌左边那成堆的赌资。
许安归望着赌桌上左右失衡的赌资,摸了摸下巴:“这赔率……皇叔,这个距离,我可以御气杀了盛泉那只鸡。”
许景挚一脸嫌弃地瞪了许安归一眼:“闭嘴看着。”
许安归扬眉,缓缓转过脸,懒懒地看着场中央专门给斗鸡围出来的一个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