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御山河(282)
上一次许安归来宁王府,是夜里重伤。回来之后,他还没好好欣赏过宁王府的风景。
这次白天进宁王府阳光明媚,许安归看着这宁王府里的景,忍不住长叹一声,他这个十六皇叔宅院奢华程度不亚于皇城。
山水若隐,回廊重重,楼轩错落,苍柏遮亭。
如此豪华优雅的宅子,他却没有心情观赏。即便是再没心思琢磨这宅子,只是从里面小径走过,就知道宁王府到处都看不见的奢靡。
路过碧色水渠,印着初生的荷叶,衣袖轻扫一下,大片大片的荷叶中居然有一群鹭鹤惊飞而过,吓得许安归站定了步。
引路的下人见状,连连哄赶许安归身边的鹭鹤,鸟儿鸣叫着响着更远的水面飞去。
在许都里,几乎所有的宅院的结构几乎都差不多,许安归闭着眼睛也知道这路应该怎么走。可这宁王府确实构建与旁人不同,即便是问了王府里侍卫许景挚的位置,单凭自己走,恐是走不出这九曲回廊。
引路的下人,带着许安归疾步绕过几座假山与庭院,在一处园子水榭里看见了许景挚正在听戏。
正在兴头上,察觉有人在身侧,便转头,向后看去,看见许安归的时候,许景挚一脸无趣地回过头继续听戏。
他吩咐跟在身边的江湖:“去烹两盏茶来。”
江湖应下,向水榭外的许安归做了一礼之后,便去找人做茶了。
许景挚手里摇着一把折扇,笑得如沐春风:“怎么?舍不得我啊,这才走了几日啊又回来了?”
许安归从来不跟许景挚客气,自己走到他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闷闷道:“你小日子过得倒是滋润。”
许景斜了许安归一眼,反讥他:“那是,我又不是当下朝廷之内炽手可热的新贵。又没有人想着刺杀我,我当然过得惬意了。”
江湖端了一壶新烹的茶,给许安归沏了一杯,许安归顺手端起,小茗了一口。
许景挚抬了抬眼皮:“你也不怕我给你下毒?”
许安归放下茶杯,淡然道:“毒死我,那你就成朝廷邸报头条了。满城秦楼楚馆都要上街欢呼,再也不用伺候你这个难缠的主了。”
许景挚嘿了一声,甩手捡起果盘上的一颗红色的水果丢了过去。
许安归接住,看了看,忍不住咋舌:“不亏是皇叔啊,还没到四月份,您这已经可以吃到荔枝了。”
许景挚望着许安归的嘴“噗”的笑了出来,他用手中折扇掩住半张脸,打趣道:“怎么?新建了府邸,那些莺莺燕燕的,终于有能入你眼的了?”
许安归不知道许景挚这句话是从哪里来的,横了他一眼,毫不客气地转身把盛荔枝的盘子拉到自己面前:“府里的侍女,后院的妾室,都是宫里那些人精挑细选给我送来的。容貌标志得很。怎么?你看我成婚了,有了一院子的妃妾,你嫉妒不成。”
许景挚扬起嘴角:“你这艳福,我可羡慕不来。被哪个生猛的逮住,丢了贞操得不偿失啊!”
许安归噗的一口,把嘴里的东西给吐了出来,咳了好几下才把自己的气给顺平。
他有些窘迫道:“你浑说什么?”
许景挚怪笑:“怎么?当真遇见了一个生猛的逮住你就啃?”
许安归捂着嘴:“滚!”
许景挚一脸我懂的表情:“你这皮相,放在许都那些小龙阳里,都是数一数二的。女人跟男人一样,都是最喜欢外面这张皮的。遇见一两个胆大的,也未可知呀。”
许安归一脸纳闷:“你是从哪里看出来我……那个的!”
“哪个?”
许景挚扬眉,见许安归脸有红晕,忽然明白了什么,他用扇子遮住嘴,压低了声音,把头凑过去问道:“难不成是你开窍了?你主动的?是谁啊?是你院子里的人吗?”
许安归“啪”的一拍桌子,吓得不远处水榭台子上的戏子们皆是一愣,断了戏。
许景挚冲戏子们挥手:“你们继续。不要停。”
转而收了扇子,指着许安归:“让我猜着了?”
“你、你为什么就这么笃定我……啊?”许安归说得结巴。
许景挚忍住笑意,反问:“不打自招?”
“我!”
许安归语塞。
不想季凉居然可以影响他至此,许景挚随便用一些烂俗的套话手段套他的话,他还真就不过脑子地给说了出来。
许景挚大笑,伸出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嘴唇:“你若是不想让我知道,也要等嘴巴红肿消了才是。一来我就看见了,跟抹了胭脂一样。不是你亲别人就是别人亲你。我看你这一身玉面罗刹气质也没有人敢主动招惹你,那多半就是你招惹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