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辉上过香后,看了眼竹帘后几乎要哭晕过去的闵老夫人,状若不在意的说道,“这位便是老夫人吧,瞧着脸色不大好,不如回头我请雷师伯过来看看?”
周致娴叹道:“唉,白发人送黑发人,怎会不可怜,何况大伯母这辈子最骄傲的就是堂兄这个儿子,如今……只盼她早些能缓过来。”
竹帘后,闵夫人闵心柔还有一众闵家的男男女女犹如众星拱月般簇拥着闵老夫人,又哄又劝好话说尽,总算让闵老夫人止住了眼泪。
司徒辉微笑道:“是呀,只盼老夫人早日挺过来。”
次日夜里,依附周家长达五十年的闵家遭到魔教血洗,阖家老幼鸡犬不留,与佩琼山庄隔了半座山的宅邸被付之一炬,只有嫁入周家的两位闵氏夫人和即将出嫁的闵心柔幸存。
闵老夫人得知消息后当场昏死过去,醒来就彻底瘫了,此后眼歪口斜,便溺不能自控。
尚城以东,白茅尹氏的聚居地。
蔡昭风尘仆仆的站在尹氏庄园大门前,立时察觉到不对劲。偌大的庄园此刻一片死寂,鸟兽鸣叫之声亦不可闻。她向内走去,发现地上都是壮年男子的死尸残肢。
她心中焦急,顾不得藏匿行踪,一面推开一间间空屋,一面焦急的大喊‘有人么,人在哪里,二师兄,凌波师姐’……然而始终无人应答。
直到踹开一间库房的大门,她才发现一大堆老弱妇孺正瑟瑟发抖的躲在坛坛罐罐后。她连忙拽人起来询问,一位老者抖着声音告诉她‘侍卫们护着戴公子与大小姐往西面逃去了’。
蔡昭一路疾奔,果然接近西面小山时听见了呼喝打斗之声;赶到一看,地上横七竖八的都是灰衣人与尹氏族人的尸首。前方不远处,十余名灰衣人正围着一名少年攻击,那少年剑法精湛,就是始终不肯离开身后的山壁,致使左支右绌,身上连连挂彩,几近落败。
“四师兄!”蔡昭极是惊讶,这少年竟然是丁卓。
丁卓侧眼一瞥,见到的却是一个矮瘦蜡黄的中年游货小贩,他呆呆的,“不知阁下是……”
他说第一个‘不’字时蔡昭提气飞跃,说到第五个‘是’字蔡昭已抽刀劈倒第一名灰衣人了。虽说此前她在慕清晏戚云柯李文训手中接连落败,但都是敌手太强并非她修为太弱。此刻她放开手脚尽情施展艳阳刀,金红色光芒大盛,犹如铺天盖地的光晕将十余名灰衣人尽数笼罩其中。
丁卓拄剑捂伤,看见熟悉的宝刀时失声惊呼:“昭昭师妹!”
蔡昭顷刻间连杀数人后,灰衣人大为惊惧,之前他们围攻丁卓时好整以暇,还带着几分戏弄之意,此刻纷纷丢开丁卓围攻蔡昭,呼喊着要结七人阵形。
这阵法的苦头蔡昭已吃过两次,哪会给他们机会结阵。她身法轻灵,刀法准狠,眼力又好,不论哪个灰衣人快要站到相应的阵位前,她立刻飞跃过去扑杀。
片刻之后,剩下的灰衣人不足七个,再无法结成阵形,蔡昭放慢刀法打算留几个活口问话,谁知那几个灰衣人似乎猜到了她的意图,眼看逃走无望后竟然纷纷自尽。
激战结束,丁卓看的出神,都忘了给自己点穴止血。
“四师兄,四师兄?”蔡昭用绢帕擦着艳阳刀,回身走向山壁。
丁卓叹道:“本想这次回宗门再向师妹你挑战的,如今看来不用了。面壁一年多,师妹的修为似乎更上一层楼。尤其适才,师妹右手挥刀‘破空斩日’,左手擒龙功第五式‘殊功劲节’,虚空一抓,两丈之外锁敌咽喉,真是分外精妙……”
“四师兄!”蔡昭看丁卓傻傻的,啪的拍了他一巴掌。
丁卓如梦醒神,“哦,哦,我没事!四师妹你怎么来了,怎么扮成这副样子。”
蔡昭皱眉:“这话应该我来问你罢——你怎么会在这儿!对了,二师兄和凌波师姐呢?”
丁卓长长一叹,让开身子,身后露出一个小小的洞口,蔡昭弓着腰跟进去,发现戴风驰浑身染血的躺在地上,昏迷不醒。
“我只比师妹你早到一个时辰,刚好瞧见他们将六师妹打晕了带走。”丁卓扶起戴风驰,缓缓输入内力,“他们倒不为难老弱妇孺,就是对二师兄不依不饶,屡下狠手。”
戴风驰幽幽醒来,看见丁卓的脸发出嗬嗬的叫声,还伸手去抓,“快去救凌波,快快,四师弟你一定要救凌波……”
他这一伸手,蔡昭才看见他的右手竟然被削去了半片手掌,不由得暗暗心惊。她心想,戴风驰这人虽然讨厌,对戚凌波倒是一片真心。
没喊几声戴风驰又晕了过去,他伤势过重,失血过多,丁卓只好时不时给他输些内力维系性命。“他们抓六师妹干嘛呀?要挟师父吗?那非要杀二师兄干嘛?”他委实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