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有毒(79)
谢钧原先想不明白公子素来不喜黑衣,今日怎么就偏偏穿了一袭黑衣,如今才算明白,天牢遍地血腥,恐怕今日公子还要亲自动手,这黑色即便是沾染了鲜血也不甚明显,倒是比白色要干净许多。
天牢深处时不时便传来凄厉的呻|吟声,过了一会儿,便什么声响都没有了。
白莺莺端着红木托盘回了屋,她视线落在托盘上颜色清淡的衣衫,随意地选了一件换上后,便站到了木窗旁边,她推开木窗、徐徐清风便迎面而来,乌泱泱的发丝随风而动,衬得她面容白皙、眉眼如画,天色确实有些阴沉,真的会下雨吗?
她垂眸视线落在粼粼湖面,恐怕无论下不下雨,她都走不了了。只是她如今才刚刚获得自由,不愿意惹是生非,再言若真是闹出了人命,处理起来也会耽误不少时日,谁知道呢疯子会不会追上来,思索片刻,白莺莺心中已经拿定了注意。
她在屋中等了不久,善棋便前来敲门了,“姑娘,公子请您一起用膳。”
白莺莺跟在善棋身后,她穿着一袭白色的衣裙,行走间纤腰楚楚,朱红色的长廊映衬着她摇曳的身影,越发显得她楚楚动人,她未施粉黛、鬓间未曾佩戴任何珠钗,不显得落魄、模样倒是越发招人了。
穿过一条长廊后,白莺莺便看见楚青越坐在亭子中等着她,她往前走了两步后,发现善棋并未跟上,她脚步微微一顿、下意识地扭头看向了他,许是察觉到了她疑惑的眼神,善棋走到她身边,开口道:“姑娘,你跟公子一起用膳,奴还要去喂马,若是一会儿天放晴了,奴便驾马车送姑娘离开。”
闻言,白莺莺才继续朝前走去,看着她的背影,善棋心中有一瞬间的不忍,但是很快这点不忍就随风而散了,没办法,世人都有自己的造化,这姑娘也是倒霉,碰见了自家公子,只怕无论如何都躲不开了,若是乖乖听话,说不定还能保住一条命。
楚青越穿着一袭青衣坐在石凳上,石桌上摆置着一些饭菜,听见远处传来的动静,他面无表情的面容上浮现一道清浅的笑意,抬首目光含笑朝着白莺莺的方向看了过来,他模样俊俏、眸若星辰,只是一眼便会让人不自觉地生出好感。见白莺莺走了过来,他起身往前走了两步,待到她走到面前时,他才笑道:“姑娘,在下名为楚青越,楚人的楚,青色的青,越人的越,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姑娘呢?”
白莺莺侧首行了一礼,眉眼低垂道:“楚公子客气了,唤奴家许姑娘便好。”
楚青越坐在石凳上,他眉眼含笑抬手倒茶,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白瓷,一举一动瞧着都是赏心悦目,只是听见这话,他动作微微一动,抬眸看向白莺莺,清透的眼神骤然深邃了许多,直到温热的茶水从茶盏中溢出,他才回过神来,语气温和道:“许姑娘,请坐吧。”
白莺莺向来心思缜密,自然是察觉到了他的跑神,只是眼下这楚公子轻飘飘便掀过了这一页,她自然是不好再说些什么,况且她方才的回答并无纰漏,他或许是因为旁的事情才发呆,见茶水溢了出来,她连忙从袖中掏出一块儿帕子递了过去,道:“公子,可是烫到了?”
有意无意,楚青越接过帕子的时候,冰凉的指尖轻轻从她的手背上划过,这个动作转瞬即逝、仿佛真是只是他无意间的动作,他接过帕子擦拭了一番指尖,这才抬首温润一笑,抱歉道:“实在是不好意思,方才在下在想着旁的事情,倒是让许姑娘平白笑话了。”
他抬首慢条斯理地再倒了一杯茶,递给了白莺莺,言语温润道:“说来也是有缘,前日碰见了姑娘三次,今日以茶代酒敬姑娘一杯。”
言毕,他便抬首一饮而尽茶水,见他喝完了,白莺莺这才喝了一小口,她抬首看了一眼天色,阴沉的天似乎变得开阔一些了,可正因为如此,她心中才更加忐忑,这楚公子处处都是古怪,若是下雨了还好,她走不了、他自然不会撕破脸皮,可若是天晴了,她只怕就彻底走不了了。
“许姑娘孤身一人,不知道是要去哪里啊,若是顺路的话,说不定我们主仆二人还可以捎上姑娘一段路。”楚青越慢条斯理地把玩着手中的白瓷,语气极为自然开口道,像是随口一问。
白莺莺微微一笑,说起了自己早先编好的说辞,“奴家是要去京城的,京城许家公子是奴家的表兄,前些日子大婚,奴家是要去给他道喜的,原本计划的好好的,只是路上经历了些波折,奴家跟仆人走散了、身上的钱财也用完了,这才会模样如此狼狈。”
“不过奴家前些日子给表兄写了一封信,想来表兄如今已经派人四处寻找奴家了,多谢公子好意,只是奴家还没有窘迫到那种境地,想来过不了多久表兄的人就会赶到,自然无需劳烦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