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有毒(18)
白莺莺拽着他的手跳入河中,如今虽然是春末夏初,但河水仍旧是冰冷刺骨的,白莺莺拽着他往前游了一段距离,她若有所感回头看了他一眼,只见他眉心微微蹙起,像是难受极了,她想要松开手任由他窒息而死,可偏生他还有用,只能不情不愿朝他游了过去。
墨发纷飞、水波清浅,白莺莺游到了他面前,她伸出右手掐住他的下颚、没有半分犹豫便朝着亲了过去,她柔软的唇|瓣压在他的唇|瓣上、朝他口中渡气,她闭着眼眸,因此没有看见一瞬间他变得极为幽深的视线,谢云宸放在身侧的右手不自觉地抬起、想要掐死她,在他抬手的那一刻,她忽而睁开了眼眸,这件事情于是只能作罢。
他改变主意了,他要弄死她。
这条河不算宽,两人很快便上了岸,湿漉漉的衣服贴在身上,白莺莺打了一个寒颤,过了这条河便安全了许多,那些劫匪都是骑马追上来的,若是想要过来,恐怕要花费许多功夫,再言田云还在那里昏迷不醒,他们两个人的命哪里比得上这少当家的命呢?只怕他们眼下自顾不暇,哪里还会来追他们。
白莺莺习惯性地扯着谢云宸的手往前走,刚走了一小步,发现他还是站在原地,“公子,你怎么了?”
谢云宸眉眼低垂站在原地,她看不清他的神情,听见她的问话,他这才慢慢悠悠抬眸看了她一眼,抬起骨节分明的右手用食指轻轻点了一下自己的唇|瓣,似笑非笑道:“姑娘方才的动作很是娴熟啊。”
他滚烫暧|昧的视线落在她身上,白莺莺觉得掌心莫名发烫,她忙不迭甩开了握着他的手,有些不自在地解释道:“无奈之举,还望公子见谅。”
她亲他的时候完全没有旁的心思,只是担心他死了会影响她的计划,可好端端的一件事在他这里就染上暧|昧的色彩。
闻言,谢云宸的视线当即便冷淡了下来,无奈之举,她亲了他、还说这是无奈之举?不知死活的玩意儿,他定然要把她抽皮剥筋。
白莺莺原本就不愿意同他说话,如今他既然没有开口,她自然不会上赶着没趣去跟他说话,两人在这寂静的山林中穿行,时不时便能听见几声乌鸦的鸣叫,约莫走了一刻钟的功夫,二人总算是找到了一处山洞,进入山洞后,白莺莺寻来一堆柴火生了火,漆黑的山洞被照亮,莹莹暖光洒满整间山洞,总算是暖和了一些。
“公子,你把外衣脱了过来烤烤火吧。”
他若是病了,她便要照顾他,到时候麻烦的事情不知道有多少,她可不愿意。
只是唤了两声,这人居然还没有任何动静,白莺莺心中猛地一咯噔,她解下身上的外衫放在火堆旁烤着,这才走到他身旁,往他身上踢了两下,试探性地开口唤道:“公子,公子?”
可他还说没有任何反应,白莺莺蹲在他身边用右手手背探了一下的额头,入手便是滚烫的温度,发热了,不过是在河中泡了一会儿、又吹了片刻的冷风,他便发热了,还真是不中用,他这病秧子的身子能活到现在也算是个奇迹。
荒郊野岭,她还要照顾他,不知道要耽误多少功夫,这般想着,白莺莺起身视线幽幽地落在他身上,明灭的火光在她身后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她愿意把他从土匪窝中救出来已经算是仁至义尽,可他倒好一路上净给她添麻烦了,这般想着,白莺莺的视线便越发幽深了,她的右手从怀中掏出了一把匕首,弯腰正准备直接把匕首刺入他的心脏,却没想到刚弯下腰,原本昏迷不醒的某人便睁开了眼眸,语气中是显而易见的虚弱,“姑娘,怎么了?”
白莺莺呼吸一滞,难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从前杀人动作都是简单利落,从来没有碰见过如此尴尬的情况。
“姑娘,你这是在干什么?”谢云宸视线落在她右手握着的匕首上,若是他方才没有睁眼,怕是现在早就成为一具死尸了,因为发热的缘故,他现在浑身无力靠在崖壁上,白净的额头上也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细汗,唇|瓣也是苍白的不成样子。
见他没有直接质问,她心中了然、他恐怕也不想明面上跟她撕破脸皮,毕竟在这荒郊野外,两人只能相互扶持,想明白这个道理以后,白莺莺的神情便镇定了一些,她旁若无人地将匕首收了起来,淡定撒谎道:“方才有条蛇在公子身边,奴家原先是想要用匕首除去这蛇,如今这蛇已经不见了,公子不必忧心。”
借着明黄色的火光,谢云宸视线悠悠然落在了白莺莺身上,语气似笑非笑问道:“姑娘方才踹在下那两下,难不成也是为了赶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