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有毒(119)
按理说她应该是觉得愤怒的, 因为她所希冀的一切碰见他之后都变成了泡影,可偏偏,她此时觉得异常平静, 明明中仿佛早就接受了这个结局,或许说她还应该感谢谢云宸, 若是那日没有让他跳悬崖,只怕当晚她就要被抓回去了,按理说她还应该感谢他, 感谢他让她有了这么几天的自由。
白莺莺看了看那契约上的条文, 若是往日她一定不愿意签、一定会跟他抗争到底, 可现下却又觉得没有这个必要了, 他权势滔天、她无论如何都不可能逃脱, 现在还不如认命, 反正一个月后他就会放她离开。
见她不言不语签好了这方契约, 谢云宸原本冷淡的神情倒是多了一分疑惑,她这样安分,倒是替他免去了许多麻烦,可是看着她这样平静,他又总觉得像是缺少了些什么东西。
签完了契约后,白莺莺就准备离开这个房间,擦身而过的时候,谢云宸忽然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语气淡淡含着一分疑惑,“你如此轻易便签了?”
“不然呢,反抗有用吗?”
言毕,白莺莺便甩开了谢云宸的手,离开了这里。
谢云宸倒是不在意她这样冷淡的态度,反正接下来一个月她都要心甘情愿地陪在他身边,那日看见那老翁对待野猫的态度,他心中是不以为然的,长久以往的小恩小惠确实会让野猫放下戒备心,可野猫失去野性后就成了家猫,家猫遍地都是,他不喜欢。
走到桌边,谢云宸看了眼白莺莺方才签的契约,这才仔细折叠起来随手揣进了袖口,世上有些事情不需要小恩小惠,她是个聪明人,聪明人自然知道应该选择什么。
谢钧收拾好了行李,又到客栈的马棚里喂了喂马,这才到楼上通禀了一声,“公子,属下已经把马喂好了,我们什么时候离开啊?”
话音刚落,谢钧面前紧闭的客栈门便打开了,谢云宸照旧穿着一袭白衣,白衣若雪、衬得他越发身姿清朗,“马上就走。”
闻言,谢钧刚准备到隔壁去喊莺莺姑娘,却没想到不等他走过去,公子就先行走了过去,伸手敲了敲门,那扇门登时便开了,白莺莺穿着一件白色纱裙,跟谢云宸两人站在一起宛如一对登对的璧人,“公子,怎么了?”
“收拾好了吗,我们走。”
谢钧在一旁看的可谓是瞠目结舌,公子和姑娘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两人不是一向水火不容的吗,何时相处起来竟能如此融洽?不等他反应过来,那两人便又相携离开了,谢钧在原地愣了愣,终于回过神来匆匆到两个房间内背起两个包裹、火急火燎地往下赶,不管怎么样,只要公子过得好,他就开心。
马车内的空间很是狭小,谢云宸和白莺莺两人并肩而坐,这马车内登时便不留什么空隙了,可偏偏两人之间还隔着一段距离,这段距离不过是方寸之间、可是却像银河一般牢牢地隔断在两人之间,白莺莺不喜欢他,自然不愿意同他攀谈,而谢云宸惯常不是个主动的人,往日里他走到哪里都是众星捧月,哪怕年少时落魄时也是众人追逐,自然不曾受过旁人的冷待。
两人都不肯开口说话,一时间马车里面也是安静的不可思议,谢钧坐在马车外面驾车,原本是时时刻刻担心马车会传来争吵或者打斗的声音,没想到这马车里倒是安静异常,总像是暴风雨前的平静,他倒是越发觉得提心吊胆了。
不知怎么的,谢钧总觉得自家公子对这姑娘跟对待旁人不一样,可是具体是哪里不一样,他却又说不出来。
约莫行了一刻钟的功夫,谢云宸侧首看了眼白莺莺,然后右手食指轻轻敲了一下放在桌上的白瓷盏,他的手骨节分明、匀称漂亮,倒是衬得那白瓷显得俗气了许多,他以为自己的动作已经很明显了,哪料白莺莺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后便扭过了头,那模样像是根本不关心他的任何行为。
“倒茶。”
谢云宸不是个有耐心的人,可在有些事情上,他比任何人都要有耐心。
权当做没有没有听见这话,白莺莺索性伸手掀开了马车侧边的帘子,宁愿往外面看也不愿意搭理他。
下一刻,谢云宸径直伸手放下了帘子,他强硬地将白瓷茶盏塞到了她的手中,嗓音仍旧温和只是包含着一种催促的意味,“莺莺,倒茶。”
白莺莺觉得这人简直是有病,还病得不轻,懒得同他过多纠缠,她随意地件将这白瓷茶盏放在了桌子上,然后用右手提起茶壶,极为敷衍的倒了一盏茶,茶水甚至有些溢到了杯子外面。
原以为这件事情就算结束了,没想打谢云宸右手握着这白瓷盏,看都不看一眼,直接把里面的水倒到了马车外面,他重新将这茶盏塞到了白莺莺手中,嗓音仍旧是平淡的,“莺莺,重新倒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