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被始乱终弃后(94)
她拈去落在脸上的三两花瓣,坐起来,又掸去落在衣襟上的花瓣,想了想,起身绕到太子身边去。
顺着看向太子身前的画,映入眼帘的一瞬间,她瞳孔微震。
太子他画的什么??
倒不是难看,相反,他画的相当好看。
可问题是,说写意,画中的自己与丛花都栩栩如生,纤毫毕现,连头发丝与珠光宝气的步摇簪钗都画得清清楚楚。然而若说写实,他是怎么把斜倚在美人榻上的她画成携花揽琼、活似花神下凡啊???
脚下点牡丹,周身倚芳菲,仪态万方倾身飞下,甚至衣袂翩翩流风!!
她抽了抽嘴角,竟只能道:“殿下还说手生,真是谦虚。”
何止谦虚,简直谦虚至极啊!这像是久不拿画笔手生的样子吗??
太子正在染最后一点色,闻言轻笑,并没有分眼神给她,只道:“如此说来,你甚是喜欢?”
与现在的好心情比起来,太子前几日虽说言谈如常,但是是真的有些不对劲,她居然都没发现。
凝白一本正经道:“是啊,殿下画的极好,我为什么不喜欢?”
真是万事不过心的性子,睡一觉醒来,就把睡着前的慌张脸红都忘了?
赵潜现在觉得,步凝白平日也许并不是有意将他忘到脑后了。
他噙着笑,执笔悠悠侧眸问:“那挂你房中?”
凝白:……
倒也不必吧?她又没有孤芳自赏对影自怜的品质。等等,太子也知她性子,挂房中若不为自赏,不就是为对画思他?
凝白木然,太子“确定”她“心意”后,果然是愈来愈没有顾忌了。
她假意道:“这可是出自殿下之手的画作,价值连城呢!怎么能挂起来?自然是要供起来的!”
他被她噎住,低眸继续画作,不理她了。
凝白的头实在重,反正已经画完了,就开始卸首饰、解鬟髻,如瀑青丝散下,她甩了甩脑袋,总算轻松下来。
却没注意到发丝拂过太子低俯的脖颈。转瞬即逝的细密轻酥。
赵潜心头一乱,笔下险些毁了整幅画,偏头看她,她注意到,披散着满头乌发讪讪心虚:“太重了……”
时下盛行高髻云鬟,她若这也嫌重,以后怕是只能为她改规矩了。
赵潜竟也佩服自己还有心思想这些,心跳趋稳,没好气道:“还不快将自己收拾好。”
凝白也没打算披头散发做疯子,她原先正好还系了两根细细紫棠色丝带,这会儿勉强能挽住束一束。
她把自己收拾好,太子已经收完尾了,但他又拿起了笔,不知是要做什么。
凝白也没好奇,细溜溜手指揪着袖子慢吞吞地道:“我刚刚说着玩的。”
太子执笔顿住,她接着道:“殿下画的这样好,我要珍藏起来的,放在外面万一潮了坏了丢了,我哪舍得。”
说完,凝白就看到太子唇角扬起来,慵然道:“一幅画而已,孤又不是断了手,从此成绝笔。”
话音落下,他提袖落笔。
写完,见凝白看,问:“写的什么?”
太子的字不同以往的锋芒毕露,反而很端正规整,像怕谁认不出来似的。
凝白黛眉紧蹙,极认真一个字一个字辨认:“景运十九年端月廿日,灵渊起兴,祈凝白入画,凝白故盛装,得作此作。”
她认完,心里念了一遍,猛然回过神,脸唰地红了,“殿下你、你怎么写上去了??!!”
什么祈凝白入画,什么凝白故盛装,啊啊啊太子他干嘛写上去啊!!他都不会羞耻的吗!!
太子挑眉,好像不懂她怎么这么大反应,认真跟她说:“题字而已,都是这样写的。”
凝白不知道是不是真有这样的规矩,憋红了脸,结结巴巴:“那、那也不必把缘由写出来啊!写您祈我入画,这、这多损您颜面啊!!”
太子这回缓缓笑开,眼角眉梢染着揶揄:“不正是事实?孤不觉得有何损颜面。”
凝白总算明白过来,什么“都是这样写的”,太子他根本是故意的!!
想一想这副画万一流传下去,后人打开一看,就是太子故作弱势祈她入画,还有她特意盛装,啊啊啊她的脸要丢到几百年后了!!
她又羞又急又气,赵潜预知般慢条斯理道:“孤可记得刚刚还有人说要珍藏,应当不舍得亲手丢了吧?”
明晃晃的坏心促狭!他太讨厌了!!
太子还好意思问她:“你要不要也题字留念?”
题就题!!!
凝白气势汹汹拿起笔,刚要落下,想起什么,扭头恶狠狠:“灵渊是殿下的名字?”
赵潜忍笑:“是。”
凝白又恶狠狠扭回去,一笔一划,用力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