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被始乱终弃后(50)
凝白敏锐察觉到她好像戳到了太子心底深处,太子一身寥寥沉寂,像变了个人。
那种他虽然要什么有什么但一点也不快活的感觉又来了,凝白抿抿唇,抬头踮脚伸长胳膊去够头顶的梅枝。
赵潜从回忆中抽身,微微侧首,谁料迎面打来一根枝条,耳边她惊慌失声:“殿下您没事吧!”
眼尾痛感轻微,赵潜额角青筋直跳,凤眸凌厉,咬牙:“步凝白!”
她又搞什么幺蛾子!
凝白单手好不容易摸着梅枝尖尖,正要使力拽紧,哪料一个没拽住就弹了回去,太子还正好偏过脸,打了个正着,霎时在他眼尾留下一道红痕。
她心肝都跟着颤了颤,更不必提太子连名带姓的怒喝还有冷怒骇人的狭长眼眸,身子激灵脑袋一空,她下意识上前一步,踮脚仰头凑近那红痕,轻轻吹了吹。
赵潜浑身僵住。
眼瞳不自觉向下,她紧紧抱着怀中白瓶,纤纤指节用力到泛白,闭着眼,鸦睫不停地颤抖扇动,是害怕忐忑到了极点。
可吐息清浅温热,吹拂过眼尾的隐隐作痛,柔若春风,绵绵不绝。
“够了!”他霍然大步退开,俊美脸上层层凝冰。
凝白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干了什么,倍感绝望。完了,这回可全是自己的错,还被冲昏头脑凑那么近冒犯了他,他们才刚“冰释前嫌”,又把他惹生气了!
“殿下我错了!”现在说这个铁定没用,但凝白还是第一时间认了错,让她想想,让她想想还能说点什么鬼话来令他消气——
她心焦写在脸上,明灿眸子里水光打转,快被急哭了。
明明是她犯了错,反倒可怜兮兮起来。
眼看她绞尽脑汁似乎终于想出说辞,红唇微张的刹那,赵潜冷酷打断:“你再改不了轻率冒失,明年的月银也别想要了。”
凝白呆住,这个惩罚好像很严重,但于太子来说,他这次怎么这么好脾气??
回想一番,他要杖毙过她,还要把她埋槐树下过,拔她的舌头,还有凌迟、车裂、倒挂三天,平时更动辄领罚警告。现在她伤了他的脸,还登徒子似的无耻凑上去吹气,他却连罚也没罚,只威胁下次,对比起来,真的不是她感觉有误吧!
凝白心绪纷纷,但现在不是她细想的好时候。她极认真望着他,有如许诺般庄重保证:“殿下,我一定会改的。”
赵潜脑海不期然闪过断然坚决的“太子殿下在上”,凝着的气勉强顺了些微,冷冷道:“孤便当你说句算数的话。”
凝白郑重其事点了头,又弱弱提起:“殿下,我方才只是看头顶的这枝开得好,想为殿下折下来……”
赵潜抬头,果然看到极好的梅枝,好到不用再挑。他抬手折下来,凝白飞快捧上白瓶,又巴巴儿问:“殿下,我们现在就去吗?”
对上她欲言又止讪讪的神色,赵潜竟诡异地明白了她的言下之意。
——不先处理眼尾的伤?
算她还有些良心,赵潜斜斜冷睨她,“初雪吉兆,宫中办宴,孤已经要迟了。”
为什么要迟了不言而喻。
凝白一呆,竟然莫名红了脸,扭捏又难为情。又支支吾吾:“这、这样啊,那我们快走吧!”
翦水双瞳慌张躲闪,雪肤晕红,瑰然昳丽。她这个人,厚颜无耻时谁都比不过她,脸皮薄的时候又十足羞赧,不知道的以为还她是什么娇柔内敛的弱质女郎。
明明已经要迟了,太子却好像一点也不急,施施然看了她一眼,从容不迫负手回身。
凝白又脸红又气恼,他刚刚那眼神是什么意思?是明晃晃的谑笑吧?是吧?!怎么会有这样恶劣讨厌的太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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设宴之处由后宫出发十分近,因而赵潜到淑妃那里时,淑妃才刚刚披上裘衣接过手炉准备出门。
太子身边跟着的依然是那名唤作“凝白”的婢女,那婢女并不垂头含胸,只是微微垂目,托着蜡梅白瓶,宛若大家文赋中走出来的诸方天女,同上次淑妃见到的一样。
淑妃的目光移至蜡梅上,变得温柔起来,她让人接过,放在堂前,又看向赵潜。
“渊儿近日养了小宠?”
毫无疑问,她是指太子眼尾的一道绯红。凝白瞬间心虚红透了脸。她不是故意的啊啊啊!
无声胜有声,但淑妃并未在意,只等着赵潜的答案。
赵潜知道淑妃的言下之意,余光中罪魁祸首显然也听出来了弦外之音,正羞耻万分。
他心头好笑,眸中也不觉染上三分,只是开口却端然磊落:“并没有,是方才折枝时不慎划着。”
淑妃没有不信的道理,只是他二人一个脸红一个含笑,怎么看都属情意正酣,就算没什么,恐怕不久也要有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