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被始乱终弃后(5)
凝白扑通一声就跪下,极识时务:“我错了!我不该胡说八道坏殿下名声!我不该咬殿下的手骂殿下是禽兽!我不该骂殿下草菅人命是活阎王!”
到此为止,真算是一出自然精湛出其不意的初相逢。
赵潜神色愈发冷,不再开口。
气氛凝冰,没有人敢作声,不知过去了多久,跪在地上的人已跪不住了,悄悄挪动着腿脚。
赵潜不咸不淡道:“擅闯府衙欲行偷盗之错便不认?”
话音落下,纤纤楚楚的一团微僵,赵潜看到那长睫颤着,乌黑的眼瞳滴溜溜转了两下,随即就这样闷着头,抽抽嗒嗒起来。
“我当然知道错了,可是我没有办法,我只是想偷最香的桂花,阿婆生前唯一的心愿,就是再闻一闻路过府衙闻到的那抹桂花香……”
蔺齐抹泪:“太感人了呜呜呜。”
三喜抽了抽嘴角,这种鬼话,也就骗骗蔺齐了。
赵潜冷眼看着她,道:“你那阿婆坟在何处,既是遗愿,自要圆满。孤也略表心意,祖宗八代的坟茔都修缮一番,务必尽善尽美。”
凝白显而易见一噎。
她既不是刺客,那便还是哪方设的美人计。
他倒要瞧瞧这个美人计谋家能随机应变到何种地步。
“阿婆”一个孤坟好糊弄,祖宗八代可不好找,凝白发了会儿呆,委委屈屈坦白:“殿下我又错了,我不该蒙骗殿下,我没什么阿婆,我是个孤儿。”
赵潜眉心一跳。
“我自小就是被抛弃的,爹大抵是个负心中原人,娘是被辜负的无知西域少女,他们没人管我,把我丢在雪地里,师父把我捡回去,可师父又死了,我孤孤单单飘荡在这世上,还被土匪打劫,流落到泰山郡,听闻太子殿下的剿匪英姿,便、便想混进府衙,趁机去驿馆窥探殿下一二。”
凝白可怜巴巴抬起头,吸了吸鼻子,眼尾红红垂着,哀伤浅淡。
赵潜晃神一瞬,微怔。
凝白情到深处,悲从中来,清盈眸中水光闪闪,泪水愈来愈丰沛,她扁着嘴,抽抽噎噎。
十数年来的命途多舛,满腹的委屈伤心,都化作了连串滚落的剔透泪珠。
蔺齐咬着沙包大的拳头泪汪汪,郡守也甚为动容,暗自叹息。
三喜觑着太子,太子容色平静无波,果然和他们寻常人不一样,真是深不可测啊。
最高明的谎言便是真假掺半,美人垂泪,伤神身世,实在出人意料而惹人怜惜。
想来接下来便是顺理成章诉说仰慕,借孤苦伶仃求伴身侧。
手指缓慢叩着长案,却牵动手背牙印。赵潜低眸,整齐的牙口排布在上,颜色深紫,瞧着可怖。
敢咬他的,真是破天荒头一个。
哪儿找来的人。
作者有话说:
当然是月老找来的哇!
月老:小赵,你要老婆不要?(bushi)
第3章
凝白擦擦眼泪,瞥见太子沉着脸看牙印,缩了缩脖子,垂头丧气道:“好了,殿下治罪吧。”
赵潜无动于衷:“不敬于孤,杖毙。”
兜兜转转又回去了?!凝白霍然抬头,水灵灵的眼眸瞠大,急道:“你怎么这样呢!”
“我、我都倒霉到这个地步了,孤苦伶仃,无依无靠,你干嘛一定要打死我?你不是天底下最好的太子吗?你不是最爱护臣民吗?我也是你的臣民啊,你怎么可以因为这点皮外伤就忍心打死敬爱你的我呢!”
啪嗒啪嗒,委实牙尖嘴利。
赵潜居高临下望着她:“你想与孤讨价还价?”
凝白眸底刹那间闪过得逞的灵巧,蹙眉搅起手指:“我不是讨价还价……”
她十分真挚凝望着他,诚恳道:“您要是打死我,世上不就平白少了个敬爱您的我嘛?您放我一条生路,我保证以后将您供起来!子子孙孙给您添香火!”
“噗!”
凝白忍无可忍,愤而扭头:“你这个侍卫有没有规矩!”
蔺齐双手捂住嘴,躲开太子冰冷的眼神,心虚左顾右盼。
凝白悻悻转回来,一瞬又变为真诚谄媚:“殿下,您看更深露重,我就不打扰殿下清梦,先走一步?”
赵潜与她对视,她力求展现最虔诚的敬爱,鸦睫忽闪忽闪,眸光专注澄澈。
“好。”
凝白眉眼一弯,胜万千湖光山色。
下一刻飞快灵活一瘸一拐头也不回一溜烟不见了踪影。
郡守目瞪口呆,太子殿下果然是仁爱慈善,感弱民之诚爱,恤弱民之艰难!
秋风渐消,窗纸安静下来,露一轮皎月,茫茫夜色。
“蔺齐。”他忽然唤。
时候不早,殿下身边有三喜伺候就够了,蔺齐正打算告退,闻言凛然应道:“属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