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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出行并不隆重。
三十名银甲随扈带队,马车后面是十名左右宫人,除此之外,再无随从。
但沿街百姓早已跪在长街两侧,高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封衡杀伐果决是真的,但爱民如子也是真的。
百姓们对这位才上位三载的年轻帝王甚是敬重、畏惧,以及信任。他们仿佛相信,这位年仅二十一岁的帝王,可以像圣/祖/皇帝那样开创出一片盛世。
此时的封衡已经睁开眼,他与生俱来的威压,与仿佛是过尽千帆之后的卓然,让百姓们宛若看见神祇,对他很自然的产生信任之感。
虞姝坐在马车后方,看着帝王漂亮的后脑勺,她在想,其实这世上能救她的人,也只有封衡。
而事实证明,她起初的选择是正确的,至少目前来看,是自己当初唯一且正确的抉择。
同一时间,朱雀街沿街的茶楼二楼雅间内,卫氏站在窗前,双手捂着唇,似笑似哭。
笑的是看见女儿如今好生生的活着。
可却又哭女儿的命运,怎会如她一样呢……
卫氏最大的心结,就是她与虞大将军之间的孽缘,她一直盼着女儿能嫁得良人,宁为穷□□,不做富人妾。
而今……
虞铎有些束手无措。
以往都是妹妹安抚娘,他一个铮铮汉子当真不会安慰人。
娘动不动就容易哭,且时常默默无声哭个半天,任谁都哄不好。
虞铎只好道:“娘,我这就去辰王府,你可有什么要交代妹妹?”
卫氏这才仿佛回过神来,看向儿子,哽咽道:“让昭昭……务必活下去!你告诉她,无论用什么法子,活下去就行。”
虞铎薄唇微抿,明白娘的一片苦心,“娘,儿子知道了。”
他本想安抚卫氏,让她莫要再哭了。
可再一想,娘这是心结。
除了她自己之外,没人能救得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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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后亲临,辰王府自是事先做好一切应对准备,辰王与萧太妃必然要亲自出门相迎。
帝王龙驾尚未抵达之前,温年一头大汗,前去辰王面前禀报,“王爷,一切都安排好了,属下定当拼命护驾!”
一旦帝后在出宫途中出事,首先倒霉之人,就是辰王了。
辰王其实并不盼着封衡来给萧太妃贺寿。
他隐隐觉得贺寿只是一个由头,但他没有实际证据去证明什么。
温年从昨日忙到了此刻,但仍旧半点不敢懈怠,退下之前,温年忍不住叮嘱了一声,“王爷,虞美人不久之后也会来王府,还请王爷自持!”
辰王闭了闭眼,一声长叹,仿佛叹尽浮生无奈。
再度睁开眼时,凤眸之中有什么异样的情绪在闪烁。
她在宫里当真过的好么?
皇上今日特意带她出宫,到底是对她宠爱有加?还是想要试探什么?
他那个皇兄啊,与他是同年同月出生,但论起心机城府,辰王自诩远不及。
辰王看着院中的梧桐,枝桠密密集集,落了一地阴凉,语气悠长,“温年,本王为何总是遗憾?想抓住的东西,一样都抓不住。”
温年欲语却无词。
求上得中,求中得下,求下而不得。
大抵人世间的事便都是如此了吧。
求而不得,方是常态。
不然,这世上怎会有那样多的执念之人。
无非,就是得不到。
萧太妃这时大步走来,身后的一众仆从一路小跑才能跟得上。她十九岁那年生下辰王,而今风华尤在,四十的年纪看上去顶多三十出头,身着碧霞云纹联珠对孔雀纹锦衣,脖颈佩戴一套一套孔雀绿翡翠珠链,颗颗翡翠珠浑圆通透,一看就不是凡品。发髻上的瑞珠赤金寿字步摇,随着她的走动,左右摆晃,甚是风风火火。
辰王眉心微拧。
楚氏皇族中的男子,一个个都是风华绝代,风流与矜贵并存,自带一股与众不同的仙气儿。
辰王亦是如此。
可在萧太妃眼里,谁也不能及她的旧识人——楚王。
当着温年的面,萧太妃红艳的唇露出一抹讥讽,“我儿还愣着作甚?既然皇上要给哀家贺寿,哀家只好去迎接,你且随哀家一道过去。”
辰王看着萧太妃,只觉得无比陌生,他从年少时起就看不懂眼前这个女子。
辰王薄唇轻启,“还望母妃以大局为重,今日莫要闹出任何事出来。”
萧太妃呵笑一声,“哀家都被皇上驱出宫了,哀家难道还要感谢他不成?!不过,太后也没得到任何好处,还不是去了五台山吃斋!哈哈哈,太后以为她赢了么?哀家可还没认输呢!”
辰王抬手掐了掐眉心,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大抵是需要歇息了,他已经太久没有好好睡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