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忍归隐忍,可若是自己吞下一切苦水,那就是傻子了。她再度告诫自己,绝对不能活成姨娘那样。
张贵妃心一惊,内心对虞姝的做派咬牙切齿,人却是亲自去搀扶她,“美人妹妹这是怎的了?可是外面太热,你晒坏了?早知如此,本宫就不该叫你过来吃茶了。”
张珺瑶立刻指着虞姝,“长姐,她是故意的。”
张贵妃低喝,“住嘴!”
王权将一切看在眼底,细长的眸子眯了眯。
他只忠于皇上,当年皇上刚出生,他就被指派到偏殿守着皇上,是看着皇上一天天长大的人,把皇上视作了他的命。
皇上中意的女子,他自然高看几分。
王权皮笑肉不笑,“贵妃娘娘,咱家是奉皇上之命,请虞美人过去奉茶,若是没旁的事,咱家先把人带走了。”
张贵妃又是心尖一颤。
是皇上!
皇上就连这份薄面都不愿意给她么?虞美人就那么重要?!
很显然,皇上是过来救场的,还特意指派了御前大总管过来!
张贵妃只能咬碎了牙齿往肚里咽。
直到虞姝跟着王权离开,张贵妃才一下瘫软在了摇椅上。
她今日此举……
错了!
张珺瑶不依不饶,“长姐啊,你好歹是贵妃娘娘,虞美人才是个从四品的嫔妃,你何须……”
张贵妃倏然站起身,一巴掌打在了张珺瑶脸上,这也是她第一次掌掴自己的二妹,“你、你住嘴!闯祸了!这次闯祸了!”是她大意了!
*
王权还特意带来了轿辇,虞姝当真感激他来救场,上了轿辇之后,她揉了揉发酸的小腿,刚刚结束了一场变故,可她完全放松不下来。
辰王不久之前才入宫,大抵还在皇上那里。
她现在就过去,真的合适么?
着实叫人头疼。
虞姝坐在轿辇上,在前去御书房的路上,尽快恢复了心绪。
事到如今,再回避亦是徒劳。
皇上不可能不知道后宫有关她的那些传闻,之所以还没直接发落了她,大抵是皇上暂时还没厌弃她。
退一步说,皇上既能指派了王权公公前来给她解围,便说明皇上心里还是偏向信任她的。
皇上是个聪慧之人,与聪明人不可耍太多小心机,否则就自取灭亡。
到了御书房大门外,虞姝下轿辇之际,对王权莞尔一笑,“今日实在多谢王公公了,此恩定铭记于心。”
王权瞧着虞姝灵动的小模样,顿时明白为何封衡会突然对一个女子感兴趣,他笑眯了眼,“咱家是替皇上办事,美人若真要谢,就好好谢谢皇上。”
皇上好,他才能好。
这后宫阴私,王权一清二楚,封衡亦然,只不过封衡不在意罢了,今日给虞姝救场是一个例外。
虞姝颔首示意,这便随着王权迈入内殿,她半垂眸,纤长的眉毛在眼角划出一抹羽翅般的弧度,她步子轻缓,细一看,还有一些跛。
封衡和辰王皆是眼力过人,自是看出了什么,又见虞姝脸上一阵/潮/红,香汗/沾湿鬓角,桃花眼更显深邃迷离,衬得慵懒颓然,像开到了靡荼的仲春之花。
辰王只看了两眼,立刻撇开了视线,捏着茶盏的手因为过于用力,而导致指尖发白。
封衡眼角的余光,将这一幕纳入眼底。
他微眯眼,看向他的虞美人,轻笑了一声,“到朕身边来。”
虞姝头皮发麻。
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皇上这是故意做给辰王看。
当真有必要么?
皇上为何要如此?
她都快差点以为是皇上吃醋了,但她内心十分清楚,帝王家最是无情无义。戏文里经常唱到,后宫女子谁先动情,谁就等同于踏上了漫漫不归路了。
虞姝抖着胆子往前走,许是心绪乱了,以至于迈向挨近龙案的石阶时,双腿一软,身子倾斜了下去。就在她低低惊呼时,一只大掌眼疾手快的握住了她的手腕,扶住了她。
虞姝一抬眼,就对上了辰王神色复杂的墨色眸子。
她一愣,是受惊过度之后的后怕。
而辰王也足够自持,几乎是顷刻间就放开了她,敛眸抱拳道:“小嫂嫂……仔细脚下。”
她是从四品美人,辰王喊她一声小嫂嫂,好像并不过为。
虞姝以最快的速度回过神来,一手提着裙摆,站直了身子的同时,她抬头看向龙椅上的男人。
只见,封衡唇角始终噙着一丝笑意,但他狭长的眸却是冷的。
虞姝心头一颤,小巧的鼻头溢出薄薄一层细汗。
好不容易调整好的心绪又乱了。
但事已至此,任何故作遮掩的举动都会被皇上轻易误解成“定有奸情”。
怎么办?